第3章 变成军粮
这不是一趟轻松的旅程，山路狭窄崎岖，而且很多时候就是一片野地，根本没有所谓道路的存在。
单人侦察时或许趟着就过去了，但现在，却不得不由民众们亲手去开拓，砍出一条路来。
这趟拓荒持续了数天之久，而在前行的同时，江然也在搜集着一些东西。
“所以。”
是夜，江然在自己的帐篷里，看着低矮的可拆卸木桌上，洒满了大块麻布的细小碎骨头。
这些骨头是迁移队伍在附近河边发现的碎骨头，经过简单地拼接和分辨，可以确认是人骨。
至于有多少人……那就不好说了。
“河里没有金沙也没有女神，却有人类的骸骨？而且是我，不，系统能够征召的骸骨？”
他捉摸着，将手指轻轻点在这些碎骨头上面。
【该灵魂为群体性灵魂，征召需要遗物完整度高于90%】
【当前完整度为7%，无法进行征召】
触及瞬间，久违的系统音便传了过来，毫无提醒与解释，又砸给他一个新功能。
不，其实也不算毫无提醒与解释。
群体性灵魂，那就是类似修女们那样的集体。
自己当初能直接征召修女们，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们的遗骨被供奉，已经是收集完成的状态。
而显然，现在这堆零散的碎骨头，则是收集前的状态。
“碎骨头都是在河里或岸边发现，但没有看到成堆的尸骸，所以应该是在上游。”
江然随手取来一截被河水冲刷到光滑如新的碎骨片，把玩嘟囔。
“上游就只能是昼夜谷地了，哪里好像没听说过曾发生战斗。不过好像闹鬼，叫……”
“夜巡骑兵。”
阿丽娜的声音传来，她用一种很自然的态度掀开布帘进来，手里抱着几张文件。
“在昼夜谷地，每到深夜，就会有骑兵队的鬼魂嚎叫着穿过谷地，把所有撞见这些鬼魂的人，都会被收走灵魂。”
她对江然微微一笑，一边说着，一边在江然身边坐下，微微曲腿，紧紧挨着江然的身体。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就好像她之前就这样坐在这里，只是出去取了份东西后回来一样。
而在江然寻思到违和之前，她先递出了手里的文件，声音肃穆起来，直接把江然的注意力引开。
“公爵的军队已经进入我们先前所在的地区了，这是侦察兵回报结果的整理。”
江然一听果然上钩，他立刻接过文件细细查看，阿丽娜则顺手倾身，帮助江然收拢桌面。
杂物被归置到一旁，那块麻布仔细地打包，确保里面的碎骨头不至于掉出来。
随后，她像是进行提前准备般，取出笔墨和纸张，在桌面上面仔细地放好与展平。
这并不暧昧或兴奋，但就有着平和与自然，像一个新婚的妻子为丈夫打扫工作桌般随意。
但这温馨的氛围很快被一声低低的怒骂所打破，江然把报告拍在桌上，面色凝重。
“这群畜生！”
简单来说，就是公爵带着军队，把没有跟玉石圣殿走的人……全变成军粮了。
根据后续逃回来，负责殿后观察情况与遮盖车队踪迹的侦察兵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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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被夷平，城镇在燃烧，大地化作焦土，天空全被染红，尸体满树，都被挂上叛徒的牌子，下面是无数流着口水的食尸鬼。”
再一次，公爵按照食肉者王庭的传统做法，用绝对的暴力，再度稳固了自己对这片土地的统治。
与此同时，他也直接率领队伍在这片地区驻扎下来，开始大肆搜捕玉石圣殿的行踪，不把叛贼们彻底剿灭便决不罢休。
反正这里别的可能没有，食尸鬼的粮食肯定管够，天天开宴会都行。
“它们本就是野兽，所以我们才要同心协力将它们驱逐。”
阿丽娜抬手，轻轻放在江然紧握的拳头上，让他能意识到自己就在身边，并且毫不畏惧，一如既往支持他。
“我知道你现在很愤怒，江然，但很抱歉，你需要立刻起草演讲稿，好稳定军心。”
虽然阿丽娜不太情愿，但还是把对江然的称呼给修改了过来，她便完全无法抵抗江然的请求。
“这个消息很快会在队伍里传开，我们要在恐慌和悲痛发酵到足以动摇士气，牢牢将它们控制住。”
她的语气缓和温柔，但又带着引导与强势，这便是和修女长完全不同的忠诚与表达爱的方式。
阿丽娜会在平时无限对江然让步和容忍，甚至于彻底地对他溺爱，满足他的一切想法和念头。
她喜欢自己的伴侣依赖她，更恐惧被伴侣厌恶或抛弃，但不愿意见到自己的伴侣对职责失职。
在这种需要江然支棱的时刻，她也同样会用一切手段，来鼓舞安慰使江然变得更加强大。
不过显然，江然不需要她这么做。
很难说她对此会感到失望还是高兴，也可能是两者兼而有之。
“我知道。”江然长长地舒了口气，压下内心躁动的情绪，“纸笔和墨——哦。”
他注意到了桌面上的纸笔和墨水，它们已经被她整齐地摆放好，就在他最顺手的位置。
“江然，我已经打好腹稿了，我念你写，我们看看要怎么修改。”
阿丽娜迅速笑了下，表示善意，然后表情严肃，以示庄重。
江然看着身旁的阿丽娜，心中忍不住想，排除不把底层人当人这点，她还真是无可挑剔。
两人的稿件修了一夜，在阿丽娜的帮助下，江然很快准备好了一份精彩的讲稿。
第二天一早，在消息刚刚传开之际，他就马上发表演讲，牢牢控制住队伍里的舆论。
首先是确认那些留守的民众们已经遇害，这点确实没必要遮遮掩掩，也根本不可能藏得住。
然后是表示他们已经努力劝过了，大家没必要为了这事太过自责，他们能做的已经都做了。
接着则强调这是公爵的暴行的罪证，他们终有一天是要复仇的，而他们现在正在位置努力。
这及时而又激情的演说稳定了军心，渐渐让人们从伤痛中摆脱出来。
在缓过来后，人们行进的脚步变得更加坚定和有力，也更加的迅速。
而在踏进昼夜谷地的瞬间，人们更是愈发确信，跟随江然和玉石圣殿就百分之两百的没错。
这里简直像个小小的世外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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