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曲肠断
沈歌低头看着手中的这把二胡，心中感叹那位网友的爷爷真是爱惜它，哪怕琴弦磨损，这把二胡的音色质量依然不错，更别说比当年老瞎子手里那把破烂好了多少。今天来公园里这趟也是不虚此行，他的二胡技艺应该又能更上一层楼。
面前的二胡包里此时放了不少钱，戴着墨镜的沈歌看了一眼，里面五十、一百的都有，估摸着得有五六百。
如今这个情况是他所没有想到的，因为他本来的目的也就是演奏一下《二泉映月》，让旁边的人感受一下他的凄惨，让那老头知道他真的欺负了一个目盲的年轻人，顺便再让旁边的路人指责其一番而已。
只是没想到画风突变，在第一个人给了他钱后，围观的群众陆续都给他捐了钱，旁边的那个女主播买他的东西才花了五百，刚刚又从卖烤肠的大哥那里换了五百现金给他，实在是太客气了。
沈歌扫了眼四周，还不说，真有当年撂地演出那味儿。
这些钱都是面前这些人见他可怜捐赠给他的，搞成现在这个局面，沈歌反正是不敢当众解释自己没瞎是装瞎在骗大家了，只能当成自己演出所得。
不过虽说以前撂地演出，给不给手里的铜子全看观众的心情，毕竟有句话说得好，没有君子不养艺人嘛。但现在时代不同了，沈歌这番操作在外人看来，多少有骗的成分在里面。即便他的表演非常完美，听起来也完全值这个价钱。
此时路边的人都在夸赞着沈歌二胡拉得真好，也有刚来的路人在询问这里发生了什么，沈歌站起身来，朝着他们鞠了一躬，开口说道：“没有君子，不养艺人。谢谢大家了！”
曾经和老爷子撂地演出，圆粘子招揽顾客的话，又或是表演结束，问观众“要钱”的讨巧话沈歌不知道说了多少，不过现在倒不用说什么，一句感谢的话足矣，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用谢。”
“我们听了你的曲儿，这是应该的。”
“小伙子二胡拉得真不错。”
听到沈歌感谢的话，众人微微一笑，有的摆摆手说没事，有的仿佛是在照顾他的面子，也有人觉得今天这趟江桥公园没有白来，能够听到这么精彩的演出。
“没有君子，不养艺人，这就是风骨啊。”
“比那位四肢发达的百京爷儿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这小哥哥好有魅力，这个我是真喜欢。”
“不卑不亢，他并不需要我们的可怜。”
“我们不歌颂苦难，我们歌颂的是向阳而生的心。”
沈歌作为目盲的年轻人，他那态度感染了凌小雪直播间的观众和在场的人，许多人心中对他产生了敬佩之情，这个结果估计是他绝对不会想到的。
深吸了口气，沈歌将二胡包里的钱收好，把二胡装了进去，然后背起自己的另一个书包，与围观的人再次道了声谢后，戴着墨镜，转身缓慢地离开了人群。
虽然他手中没有导盲棍，但幸好路上有盲道，这倒也不会让人误会。
凌小雪看着沈歌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从他手中买的东西，原本作为搞笑主播的她现在却沉默下来，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经过弹幕的提醒，她才恍然发觉自己忘了问对方要联系方式了，到时候自己好把直播间水友打赏的钱交给他，她急忙对还没走远的沈歌喊道：“你好，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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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期待地看着前面的沈歌。
可谁知前方那人并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她挥了挥手，说道：“不用了，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这一刻，明亮的路灯将沈歌地上的影子拉得修长，光芒照耀下凌小雪和直播间的观众只能看到一个背着一把二胡的黑色光影，随之而来的是他那一句清亮洒脱的声音：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高人，绝对是一个高人。”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太帅了这句话，尤其是再加上他那一个背景，真的绝了。”
“这个场景和台词，建议放入北影教材。”
“真的是世外高人啊，主播还不赶紧追上去。”
“麻麻我真的恋爱了，江桥公园是吧，我马上过去。”
“......”
这一个场景直接点炸了凌小雪的直播间，和刚才表演《二泉映月》时不同，现在这一幕显然更加刺激直播间观众的心，许多人都记住了路灯下，沈歌缓缓离开的一幕。
此刻凌小雪倒没有被拒绝的失落和生气，看着沈歌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她的摄像头对着前方一动不动，似乎都忘记了自己正在直播。
“街上只有明亮的路灯，零零散散过去三两路人，只是，再没有了他的身影。”
“非静止画面。”
“请说出现在的情景表达了主播什么样的思想感情。”
“表达了主播的思乡之情。”
见凌小雪不动，直播间的观众又发起了恶搞。
......
而这一切，已经离开江桥公园的沈歌一概不知，他只想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免得再被人发现自己不是盲人。也因此，他直接拒绝了凌小雪，哪里还敢留联系方式，以后最好再也不见。
“一千五百多。”
沈歌整理了下刚刚赚来的钱，心里盘算着在城市里一边卖小零件一边给人算卦测字显然不行了，就是不知道接下来做点什么生意好。
烤肠？
柠檬茶？
好像都有点麻烦，还不如摆摊画画。
不过说实话，今天卖艺赚得还挺多的，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当然他心里也清楚能赚这么多全靠他身份的帮助，怪不得不论是明星还是主播都那么喜欢搞人设，这玩意儿搞好了是真赚钱啊。
而且......
在他刚刚拉完《二泉映月》结束后，脑海中的【国风百艺系统】就来了提示，他的二胡也从【融会贯通】提升到了【登堂入室】。
国画是他使用技艺经验卡直接提升上来的，二胡则是实打实的自己跟着老瞎子学，再加上刚刚的沉浸式领悟来的。
不管是在网络上宣传，还是线下表演，只要达到弘扬传统文化的目标，被大众认知、了解、熟知，就可以快速提升自己的经验，并且完成宣传任务的程度。
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信仰之力”？
“要不还是像今天这样，公园盘大爷？”
他心中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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