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可以倾诉之人
跑完两千米，体育老师宣布自由运动。程飞独自来到运动场角落的单杠区，戴上【手环】打开运动引导，结合从网上看来的引体向上入门教程进行练习。
引体向上一直是程飞最恐惧的项目，因为哪怕使出吃奶的劲，他一口气也做不到三个。
想要克服不喜欢运动的缺点，程飞没有循序渐进的余裕，直接从心理上最排斥的项目入手，只要渡过这一关，想必其余的障碍会迎刃而解。
做了个几个动作后，程飞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手臂，前胸和后背逐渐发烫，肌肉传来酸胀感。
“程飞同学在做什么？”熟悉的轻柔话音忽然响起。
在程飞不知道的时候，长崎明日奈似乎已经在背后观望一段时间了。
程飞转头看了一眼穿运动服的少女，继续做动作。
“如你所见，练习引体向上。”
“这样啊。”她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该不该问，“那为什么要用一根带子？”
“这个叫弹力带，用来分担一部分身体重量，因为我的力量还做不到连续引体向上，只好降低难度来锻炼肌肉。”程飞一上一下地做着动作，断断续续说。
“原来如此。”长崎明日奈绕到程飞正面，观察他因为用力面部代偿的样子。
“觉得可笑吗？”程飞问。
“一点也不。”少女摇摇头，“程飞同学出了好多汗。”
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包湿纸巾，扯了一张，趁程飞停顿的间隙擦掉他额头掉下来的汗珠。
程飞默数着次数，“明明买了专门的弹力带降低难度，也只做了两组，居然累成这样，我很弱吧？”
“我觉得很了不起。”长崎明日奈双手放到身后，歪着脑袋露出招牌式的温柔笑容，“能够定下目标，并且付出汗水的人，就是最了不起的，程飞同学以后肯定会变得很强。”
“我也这么觉得。”程飞咬着牙说。
少女注视着少年，似乎在思索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又担忧地开口，“程飞同学，究竟出什么事了？”
“为什么这样问？”
“我感觉得到，程飞同学现在神经紧绷，和前几天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原来是这样。”程飞紧盯着头顶那根单杠，“娜娜同学，给你一个忠告。”
“什么呢？”
“离那个叫叶霜的女人远点，不，最好别和她扯上任何关系，不管她对你说什么，都不要相信她。”
“为什么？”
“理由我不能说，说了反而会害了你，总之你如果信得过我，就听我的。”
长崎明日奈眨了眨眼，“好吧，我相信程飞同学，其实自从在游戏部认识她，我也觉得她很奇怪，最近还在观察她呢。”
“你观察谁都可以，千万别去观察她，她和我们这种普通人不在一个世界，惹上她还有她相关的人，会有致命危险。”
“好，我记住了。”
“我没在开玩笑，她真的很危险。”
“嗯，我听得出来，所以我会小心的。”回答得轻描淡写。
程飞还想强调一下，旋即又摇了摇头，“算了，毕竟是你。”
长崎明日奈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话，走到了旁边去。
程飞看不到她，但能感觉到她静静地守在旁边，直到程飞完成既定训练，把弹力带和【手环】收进包里。
“快下课了，我去趟小卖部，程飞同学一起吗？”长崎明日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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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完过后及时补充营养和能量也是必要的，是该去买点吃的。
程飞点头，“好，走吧。”
于是少年少女并肩朝运动场外走去。
长崎明日奈低头看着脚下，面带微笑，“对了，程飞同学去看我的频道了吗？”
程飞回忆了下她的弹幕网站主页，名为「亚丝娜_official」的虚拟形象，自称是唱见和声优。
“看了。”
“听过我唱的歌吗？”
“听过。”
“最喜欢哪一首？”
“……珊瑚海。”
“我好像只唱过花海？”少女哑然失笑。
“抱歉，记错了。”
“没关系。”长崎明日奈看着校园风景，“我只是想说，程飞同学可以抽空听听我的歌之类，就当是休息，不管困难再大，神经一直紧绷在极限的话，容易适得其反。”
程飞思考了一下点头，“你说得对。”
“程飞同学有什么想听的歌？我可以去录。”长崎明日奈笑着偏过头。
“这样真的可以吗？”
“没问题的，本来我就要定期录翻唱。”
“那我想到再告诉你。”
“好~”
两人去到小卖部，长崎明日奈拿了一杯酸奶，程飞买了纯牛奶和可颂面包。
两人吃着东西返回教学楼。
长崎明日奈全程没做暧昧的小动作，和程飞像是普通朋友一样。
吃完香气十足的可颂面包，又喝掉半瓶牛奶，程飞感觉疲惫的身躯在渐渐恢复力量，并且变得更强。
很好，只要这样坚持下去，达成完美人类指日可待，他程飞果然是个现实主义强者。
到时候就用可以一口气做完两百四十个标准引体向上的强健背阔肌，挥拳把林萱琦那只无时无刻不在小瞧人的右眼打成熊猫眼。
这时，少年像是想到什么，看向长崎明日奈，“对了，娜娜同学。”
“嗯？”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人间蒸发了，你会记得我吗？”
少女先是诧异地回过头，对上他的视线，沉吟了片刻，“当然会记得，程飞同学为什么这样问？”
“随便问问，毕竟也只有你会认真回答这种问题了。”
“我会认真回答，是因为感觉得到程飞同学在认真问。”她轻声说。
“谢谢你。”程飞一本正经。
“程飞同学。”长崎明日奈转过身来，站在比程飞高一级台阶上，低头注视他。
“啥？”
少女忽然抱住了程飞的脑袋。
程飞变得无法发声，感觉嘴巴里残留的牛奶香气蔓延到了鼻腔。
这时候还没下课，所以楼梯间静悄悄的。
长崎明日奈轻抚程飞的后脑勺，轻柔的语气像一位年轻的母亲，“假如程飞同学真的有无法承受的事，可以尽管对我倾诉的。”
她放开程飞，手指稍显不安地卷着头发，朝少年眨了下眼，“话说游戏好友，麻烦程飞同学尽快加回来，毕竟我……好歹是程飞同学的情人，就这样。”
长崎明日奈说完，快步转身离去，把程飞留在了原地。
少年站在原地，前后看了看。
保险起见，有必要避免林萱琦那个疯女人察觉到长崎明日奈和他的关系，他心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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