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公孙杵臼
孔亿己眨着细长的眼睛愣了半天，稀奇地说道：“真是奇怪！邵媛菲前些日子练功似乎是出了点岔子，我见其脸面潮红，步履不稳，搞不好还真是月事方面出了问题……小元，你现在连女孩儿家如此隐秘之事竟也能够观察出来？果然大有进步！怎么，难道你偷偷地对邵媛菲留意很久了？你若是对其有意，我倒可以从中撮合一二。”
元鸣急忙摇头，说道：“玩笑话而已！朋友妻，不可欺，老孔莫要当真。”
孔亿己忍俊不禁，摆了摆手，说道：“其实我跟邵媛菲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好了，不说此事。至于“灵泉浆液”的用途，如此天下神物，当然是治病救人用的。”
“哦，不知是救助何人呀？”
孔亿己沉吟片刻，说道：“说来无妨，其实此人你也认识。”
“我认识？！”
“对，你跟我来。”
孔亿己大步当先，在前头领路，如此七拐八绕，居然来到了郡城的中心位置。
……
高墙林立间，一处小小的院落隐藏其中。
看起来好熟悉，这不是麻瞎子的住所吗？
孔亿己径自进屋。
麻瞎子正在天井里坐着乘凉，一听见有人进来，便骂骂咧咧地喊道：“小孔你还有脸来见我？上次你把人从地下带走也就罢了，可你这杀千刀的畜生，竟然顺走了老子的黄花梨木床……”
孔亿己摸着硕大的鼻子，大力地咳嗽了几声，高声道：“师叔，我上次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和您打招呼！这不，现下专程看你来了嘛！”
“废话！上次你要是敢打招呼，你还能走得了了吗？”麻瞎子气乎乎地回道。
“师叔？”元鸣皱起了眉头。
孔亿己和麻瞎子，看起来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俩人居然还沾亲带故的，什么情况？
麻瞎子翻着白眼，鼻子耸动几下，忽然问道:“有外人？咦，是你？！我跟你说，元小子，你可是有好久没有到老夫这里来了！小孔这家伙可不地道！你跟着他混，早晚有一天，他把你卖了你还帮着他数钱呢？小老鼠给大脸猫陪床，我看你是闲得蛋疼不要命了？”
元鸣暗自思量，说起来，真是有好久没有到麻瞎子这里来了。前些时候，自己还曾跟随麻瞎子学过测字相面的本领，时间一久，倒是疏于练习了。
“好久不见，您老的身子骨越发地硬朗了啊！”元鸣笑着打了个招呼。
孔亿己则叹了口气，喃喃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谁让你可怜了？不，你特么说谁可怜了？”
麻瞎子急了，站了起来。
孔亿己无奈，索性直接掏出盛有“灵泉浆液”的玉瓶，说道：“我哪敢可怜您啊？我这是专程过来孝敬您的。”
麻瞎子劈手夺过玉瓶，打开盖子后，一股浓郁的满蕴生命精华的气息扑面而至。麻瞎子整个身子都呆滞了片刻，方才说道：“算你小子有心，不枉师叔从小就疼你。”
“灵泉浆液”竟然是给麻瞎子用的？孔亿己和麻瞎子什么时候认识的？元鸣忍不住满肚子疑问。
三人进到里屋，麻瞎子又走进了里进的房间。半晌后，麻瞎子揉着双眼踱了出来。
“师叔，怎么样，可有效用？”孔亿己关切地问道。
麻瞎子坐到椅子上，仰首看着屋顶，好半天才回道：“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灵泉浆液”当然是好东西，老夫来南荒大半的原因也是为了此物。不过，老夫的眼疾绵延多年，恐怕一时半会儿间也不能立竿见效，过段时间看看再说吧。老夫罹患眼疾多年，即使复明无望，也早已习惯，无所谓了。”
“有用就好，师叔要有信心，只要你每日用“灵泉浆液”来洗眼，相信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但愿如此！也难为你能找到“灵泉浆液”如此灵物了，想来肯定是花了不少力气的吧？”
“哪里哪里，惭愧惭愧。真要说起来，这“灵泉浆液”还是元兄弟得来的，我哪里敢居功。”
“元小子找来的？”麻瞎子睁大白茫茫的双眼，向元鸣看来。
麻瞎子身上邪门的很，如同那刺猬，沾之刺手。
元鸣当然记得，上次，麻瞎子说是给他测字占卜，末了他竟莫名其妙地挨了史兰葶一记雷劈，真是祸从天起，无妄之灾。
“哦，在下并不知道前辈您需要此物，这瓶灵泉浆液也是机缘巧合下，凑巧到手。既然前辈是为了医治眼疾所用，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哦，对了，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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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鸣一直都是麻瞎子麻瞎子的叫，至于麻瞎子真名如何，他还真不知道。
麻瞎子正襟危坐，其两眼灰白，疏眉秃发，头顶流脓。虽然模样猥琐，但就在元鸣的问话之后，不知是否是错觉，元鸣忽然从对方身上感到有一股傲气油然而生。
麻瞎子慢吞吞地说道：“老夫公孙杵臼，人送绰号“大衍四九”。不过，估计像你这么年轻的小娃娃从来也没有听过老夫的名号……”
公孙……杵臼？
啧啧，麻瞎子不但人生得猥琐，就连这名字起得……也不咋的。天道五十，大衍四九，遁去其一……等等，复姓公孙氏？大衍派宗主公孙爻一身奇门遁甲占卜之术通天彻地，乃是天下九大术师之一的超卓人物，这瞎子莫非和大衍派有点关系？
彷佛是觉察出了元鸣的疑问，公孙杵臼傲然道：“不错，老夫出身于大衍派，公孙爻乃是我族兄。”
“哦，失敬失敬。”
元鸣抱拳回道。人不可貌相，市井藏龙，对方果然来头不小。
“好汉不提当年勇，以前之事，不提也罢。虽说你是小孔的朋友，之前也跟着老夫学过一点卜算之道的皮毛，但即便如此，老夫也不好白拿你的“灵泉浆液”，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好了。”
“前辈您客气，不管怎么说，您都算得上我半个师傅。况且我与孔兄乃是生死兄弟，他的师叔就是我的师叔，哪里敢要您的人情？不过，我记得当初公孙前辈您曾经说我将来会有齐人之福哦，此话可是当真的吗？”
公孙杵臼哈哈大笑，说道：“好男儿何患无妻？齐人之福又算得了什么？想我当年年轻的时候，身后美女一大堆，日日笙歌，夜夜杵臼，轰她们都轰不走……”
元鸣忍不住大翻白眼，就这副德行，还说什么好汉不提当年勇？
孔亿己大力咳嗽了几声，适时打断了公孙杵臼的话头，说道：“师叔既得灵药，今天可是要庆贺一番，我们去“天然居”喝上一壶可好？”
公孙杵臼白茫茫的瞽眼翻了几下，瞪着孔亿己说道：“既然想喝酒，跑“天然居”那么远干嘛？旁边的酒肆即可。”
……
公孙杵臼住所旁边，高墙掩映的角落里，有一家小小的酒肆。远远望去，一杆杏黄色的旗子，迎风招展，上书一个大大的“酒”字。
三人进店落座，店主是一名五大三粗的黑壮汉子，生得屠夫一般，将一把黄铜酒壶“咣当”一声放在了酒桌上，咧着破锣嗓子喊道：“阳春美酒，好喝不上头！”
元鸣瞧这大酒壶，黄光灿烂，圆溜溜的，活像一枚大南瓜，里面盛装的酒，怕不有二三十斤。
公孙杵臼鼻子乱耸，口水都快要流出来，指着孔亿己喝道：“还不快快倒酒，愣在那里作甚？”
孔亿己端起酒壶，倒满三杯，打量片刻，又闻了闻酒气，疑惑地道：“师叔，这……等劣酒能入喉吗？”
公孙杵臼尚未回答，屠夫般的店主猛地回过身来，冲着孔亿己喝道：“放屁！还没有开始喝上半口，竟敢乱说洒家的酒不能入喉？我特么……入你婆娘的喉！”
店主越说越来劲，口水横飞，乱溅一气。
“我跟你说，知道我这酒叫什么名字吗？此乃洒家祖传酿酒秘方，前朝皇帝御赐名号“三阳春”！哼，洒家这酒，里面含有雄黄，龙阳，贡春三种名贵至阳宝药！嘿嘿，你小子懂什么？你若是喝上几杯，回家就会把你婆娘干得喊哑了喉咙！还劣酒不能入喉……真是胡说八道！”
店主犹不解气，指着墙上一幅被烟火熏烤成黑黄色的画作说道：“看到没有？当年好汉武松来到梁州游玩，夜宿蛇颈山。恰在那天，他临睡觉前喝了洒家的“阳春白酒”，半夜里酒劲发作，热血两头涌，气力没处去使，竟随手逮住了一只母大虫……嘿嘿，这劲道，大虫也受不了啊！你小子不识货，空有双眼，却连瞎子都不如！”
店主说完，连连摇头，骂骂咧咧地径自走了。
孔亿己摸了摸硕大的鼻子，眨着眼睛，冲元鸣说道：“原来武松是因为这个缘故弄死了老虎？鄙人还是第一次听说，当真是孤陋寡闻。”
元鸣再也忍受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公孙杵臼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点头赞道：“好酒！”
瞧着公孙杵臼的模样，元鸣忍不住半信半疑地小喝了半口，只觉一道火线穿喉而入，飞越丹田，直落小腹，如同那火星溅到油锅里，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这酒，果然有点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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