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恶魔的幸福
南宫新一倒是没有对这话做什么回应，六年前的那群警察，对于现场的保护和搜证太过不负责任了。
不然当年的鬼野平川，也不会今天才被发现。
“鬼野先生，你在不动高中任教了三十年，个中滋味，也只有你才知道。”南宫新一更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鬼野平川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双眼轻闭，似在回忆那些尘封的往事，然后缓缓睁开，坐姿更加自然和放松。
“四十年前，我在一家研究所工作。”
“当时研究所正在开发一种新药，具体是作用于什么病症，我也不清楚，在我入职的时候，已经到了一期的临床阶段。”
“当时招募了二十个参与试药的目标人群，刚开始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但是到一期的临床阶段末期。”
“出现了意外，有人因药物的不明原因死去。”鬼野平川顿了顿“死亡人数...八人。”
目暮十三刚拿起茶杯，里面的茶水就被他抖落一地。
多少...八人？？！！
他想起毛利小五郎给他看的报道，上面只写了死亡一人。
你们特么就是这么四舍五入的？！
现场的气氛，也因为这个过于骇人的数字，而变得凝重。
“呵...当时找的人，大部分都是没有身份证明的，为了压下这起严重的事故，当时决定，将这些人偷偷埋在正在建造的职员宿舍。”
“也就是如今的不动高中旧校舍的地下。后来因为公司入不敷出，我们这间研究所，率先被卖出。”
“这里又建了一家医疗院，经过商量，就让我去那家疗养院工作。”
“这样就可以时刻关注，那间宿舍的情况了。”
当鬼野平川讲到这时，他的声音低沉，眼中也带着些怒意。
随着他的叙述，办公室内的每个人，都在全神贯注地听着。
尤其是毛利小五郎，不时品茗着杯中的茶水，眼中流露出感慨之意。
柯南是真没想到，为了调查藤岛元平的案子，居然会牵涉出这么多年以前的秘密。
“再后面，医疗院卖出，这里建了学校，旧校舍也没有拆除。”
“我也就在这里开始当起了老师，时间过得很快，我渐渐淡忘了这件事情。”
“我在这里遇见了我的爱人，和她结了婚，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我原以为这件事情，就能这样被遗忘在时间的风中。”
当鬼野平川讲述到这段时期时，他的声音变得柔和。
脸上带着些笑意，但很快又被一股哀伤所覆盖。
时间的流逝，让所有人都能从过去中走出，鬼野平川也不例外。
人生的流动，好像在这一刻又重新开始了。
南宫新一却在思索，为什么短短五年时间，医疗院又改成学校了呢？
“没想到，十年前的某一天，以前参与药物研究的同事，突然找上了我。”
鬼野平川的眼神变得锐利，不再有平日的温和。
这眼神的变幻，猝不及防，让人感受到无比的冰冷和陌生。
“他说，不能把当初的事情瞒下去了，必须要告诉警察！”
“否则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这句话几乎是被他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每一个字就像一把锤子，一次次敲击在他的胸口。
这个消息，让鬼野平川不得不再次开始面对，已经结束的过去。
“哈哈哈哈...”
鬼野平川的笑声在办公室内回荡，那是一种混合了无奈、愤怒和讽刺的情绪。
还有一种深深的悲哀，那是对过去，无法挽回的错误的深刻认识。
目暮十三将杯中的茶水饮尽。
他在思考现在的鬼野平川的精神状态，会不会让他在庭审的时候，逃过自己的罪责。
在米花生活久了，精神状况多少都有点不正常。
“我后面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我只是浑浑噩噩地回到家。”
“我看见妻子如同往常那般，给我做了我爱吃的土豆炖肉，我的女儿给我看了她在幼稚园时画的画。”
“画的真好，那是我们一家三口，出去郊游时的场景。”
“是啊...真是太好了。”
鬼野平川讲到这时，他的喉咙有些干涩，看了一眼茶桌上的茶杯，又把视线移开了。
“我第二天去找了那个前同事，我才从他那里知道，原来当年参与药物研究的同事，已经全都死了。”
“他的样子看起来惊恐极了，像是谈及了某些极为恐惧的事情。”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子，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直接找警察，反而先找到我商量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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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很清楚，我该怎么做。”
“他死了。”
“我杀的。”
鬼野平川深陷于沙发，说到这里时，他显得极为轻松，眼中却还是闪着冷彻的光。
服部平次听到这里时，忍不住皱了皱眉。
柯南却率先开口：“你为什么不选择和警方坦白呢？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年的事情也不是你一手造成的，法律对你的惩罚应该不会太重吧？”
鬼野平川转头，看着打断他叙述的小鬼，他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他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但我不一样！”
“我还有自己的家庭，我的妻子和女儿会因此哭泣！”
“我小小的幸福，已经岌岌可危了！”
鬼野平川的额头渗出些冷汗，他的双手紧紧地抓着椅子，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
“正巧，那时候旧校舍赶上翻新。”
“那么便让他与三十年前的过往，一起埋葬。”
“我找了个机会，将他埋进了那堵墙中。”
鬼野平川讲到这时，他的语气轻松，似乎是已经得到了解脱。
但他眼中那抹冷彻的光芒，并没有消失，这是一种决绝的态度。
南宫新一听到这里，眉头忍不住狂跳，不要什么都往墙里塞啊喂！混蛋！
“旧校舍刚翻修完那会，尸体散发的臭味太过浓烈。”
“那时候，我已经是教务处主任了，我便借口说刚翻修完毕，有些化学气体对身体不好，让学生先不要去旧校舍。”
“时间长了，味道总算是消了。”
“我却没有感到安心，这次是我亲自动手杀人，刚开始我没有任何感觉。”
“在动手的那一刻，我只觉得我就是一个保护家庭的英雄！”
“但是，新的恐惧又开始追逐我了。”
“我又开始害怕墙中的尸体被人发现。”
“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害怕。”
鬼野平川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手伸向茶杯，又止住了这个动作。
他的动作显得犹豫不决，好像连喝水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变得无比困难。
高木涉见到这个现象，贴心地为鬼野平川和目暮十三的杯中，倒满了茶水。
鬼野平川没有喝，目暮十三则是又喝完了一杯。
南宫新一三人都注意到了，鬼野平川这个奇怪的现象，觉得奇怪。
南宫新一回想起他几次伸手，又缩回的情景。
鬼野平川在做这些动作时，他的视线不时向自己这边看来。
南宫新一认为自己应该没有那么恐怖才对。
他可是长着一张帅哥的脸！
那么鬼野平川究竟是在看什么呢？
“自那以后，我每天都绷着一根弦，每天都会去旧校舍走上几遍。”
“我后来特地成为了合唱社团的指导老师，就是为了时刻观察旧校舍的情况。”
“六年前，或许是因为尸体的缘故，导致墙体出现了问题。”
“一个合唱社团的女生，偷偷往墙缝里看了一眼。”
“她发现了？又或许没发现？”
“但那都不重要了。”
鬼野平川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微笑，语气中带着难以琢磨的轻松。
声音轻飘飘的，就像一片落叶在风中随意舞动，没有任何的重量。
那是一种在极端压力下被扭曲的理智，一种在深渊边缘徘徊的疯狂。
他的身体又一次后仰，将自己完全深陷于沙发中。
眼神也无半分锐利，变得有些迷离，似在享受这最后一刻的自由。
在之后，他又起身，步履平缓地来到办公桌前。
鬼野平川的动作不急不躁，却让在场的警官们，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
在场的警官们见此，条件反射般地将手伸向枪套。
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任何突发情况。
而南宫新一依旧平静，一只脚轻轻搭在另一只脚上。
双手自然地放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指在有节奏地敲打着。
不对劲，还是不对劲。
他感觉还有最后一块拼图，就能将这起案件全部拼凑完毕。
鬼野平川只是拿起办公桌上的纯净水，咕嘟咕嘟地喝完了一整瓶。
他的喉咙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移动，发出响亮的声音，在此刻安静的办公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南宫新一盯着鬼野平川，因为喝水而上下移动的喉结，他终于全部明白了。
“还剩几个？”
“三个。”
“在水塔里？”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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