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绝对困境
不动高中，教务处主任办公室。
咚咚咚...
“请进。”
“目暮警官？是调查有线索了吗？”鬼野平川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他将钢笔插进笔帽中，而后放入对应的笔筒中。
“啊，不，还没有。”目暮十三摇了摇头“我们是想找您确认一些事情。”
办公室内的摆设和校长办公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鬼野平川将办公室内的一切物件，都收拾得井井有条。
办公桌上小物件，都被他朝着同一个方向摆放，文件上的便签纸，也都是整齐对齐边缘。
墙边立着几个高大的木柜，柜门紧闭，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内部的文件依照颜色分类，整齐地摆放在各自的隔间内。
办公室内看不到多余的杂物，即使是必要的办公用品，都被他最小化并且整齐摆放。
此刻，办公室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微妙，鬼野平川请几人坐下后，去休息室开始准备茶水。
南宫新一三人，则是利用这个机会，在办公室内搜集线索。
从刚才开始，南宫新一就嗅闻到一种淡淡的气味，类似一种化学试剂。
这种化学试剂，和他刚刚在走廊上，嗅闻到的一致。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木柜的玻璃和地板，异常的干净，这种清洁的程度，远超出常规的打扫。
仔细观察木柜的玻璃，可以发现有细小的水蒸气残留。
这些小水珠落在木柜的边缘，其颜色与周围环境有所不同。
在检查地板时，或许是因为地板过于光洁如新，南宫新一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沙发脚一处的木面，有很细微的裂痕，裂痕很新，边缘还有一点点的红色血迹。
南宫新一回想起鬼野平川刚才的走路姿势，他的脚步有些迟缓。
尤其是右脚走动时，有些微的迟滞，这个反应是下意识产生的。
就像桌子上放了一杯热水，在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
伸手触碰杯子，被里面滚烫的热水刺激到，而突然将手收回。
这个现象，在昨天还是没有的，刚才没有注意观察，现在一想起鬼野平川的动作，自然就发现了异常。
三人分工合作，各自检查着这间办公室。
另一边的目暮十三四人组，倒是显得有些悠闲。
柯南根据自己的身高优势，在休息室的门框夹缝中，发现了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红色斑点。
这个地方很隐蔽，若是没有留心观察，必然是会忽略的。
最后，南宫新一又在他的办公桌上扫视一圈。
鬼野平川的办公桌上，一本文件敞开着，上面却画满了无意义的划线。
看起来很像一个正在上数学课的学生，脑子已经进入了梦乡，但手中的笔和手却在无意识地工作。
南宫新一趁此机会，在文件页上，轻轻嗅了嗅。
服部平次虽然理解南宫新一为什么这么做，但还是觉得，这个动作过于羞耻了，就像个痴汉。
话虽如此，他也学着嗅了嗅上面的气味。
这次他倒是真闻到了，南宫新一之前形容的那种柠檬清香。
鬼野平川此时正忙于和目暮十三等人交谈，并没有注意到这三人的小动作。
目暮十三提起三宅乌田的遭遇，并拿出了那封“桃井千裕”的自白书。
鬼野平川拿出叠好的手帕，擦拭了眼角的泪水，言语之中带着些哽咽。
但他的情绪转换得很快，他突然提到桃井千裕请假的事情，并起身寻找起那张请假条。
南宫新一三人，利用窗户的投影，偷偷观察鬼野平川的动作。
鬼野平川像是早有预料，直接从办公柜的最底下一层，取出了请假条。
整个动作流畅无比，没有丝毫的迟疑。
这让三人有些惊讶，这家伙是连装都不装一下了吗？
是太过自信，认为警方不会起疑吗？
不过...目暮警官他们，好像真的没有发现这间办公室的异常，依旧津津有味地品着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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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那么真是打扰鬼野先生了。”
目暮十三听完鬼野平川的描述，礼貌地表示感谢，并准备起身离开现场。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又一次被敲响，南宫新一立马起身打开门。
门外站着雨宫正辅，还有一个鉴识科的警官拿着一个喷壶，南宫新一道了一声谢。
目暮十三不解地看着南宫新一的操作。
“鬼野先生，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既要忙着杀人，又要忙着清理痕迹。”南宫新一开口，顺便让雨宫正辅进门。
服部平次将帽子翻转，露出一口白牙。
‘这个家伙，居然快我一步。’
“什么？！南宫老弟，你在说什么啊？”目暮十三还没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
“这是鲁米诺试剂...”南宫新一挥了挥手中的喷壶，话刚说到一半。
“由于血红蛋白含有铁，而铁能够催化过氧化氢分解，让过氧化氢变成水和单氧。”柯南就接着南宫新一的话题继续往下讲。
南宫新一瞥了一眼柯南，他现在好像正处于抓住犯人的兴奋中。
全然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尤其是服部平次怀疑的眼神又加重了几分。
南宫新一也没去管后边会发生什么，他先将鲁米诺试剂，在刚才几人标记的位置，喷洒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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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部平次很默契地将窗帘拉上，并开口解释：“单氧再氧化，这一过程，你们会见到蓝色的荧光。”
“所以鲁米诺试剂又称为‘发光氨’，多用于命案现场的血迹检测。”柯南又一次笑眯眯地补充。
只过了短短的一会，办公室内，果然如三人所说，出现了蓝色的荧光。
南宫新一见到这个现象后，皱了皱眉：“鬼野先生，你今天用了不少的漂白剂吧？”
南宫新一刚才在办公室还有楼梯的走廊处，嗅闻到的那股特殊气味，应该是含有次氯酸钠成分的漂白剂。
漂白剂中的次氯酸钠也具有强氧化性，与鲁米诺试剂接触时，会产生氧化反应，进而同样会出现发光现象。
只不过和血迹出现的发光现象，两者出现反应的速度，还是有所不同。
南宫新一倒是不担心，只需要等几天，血迹就不会被漂白剂干扰，到时候再测一次就是了。
鬼野平川见到这个现象，倒是没有意外，依旧气定神闲地看着三人。
“不过，鬼野先生，门框缝旁的血迹，你并没注意到。”柯南的眼镜片亮起。
听到这句补充，鬼野平川的脸色没有变化，但眉毛却不自觉地微微动了动。
清理血迹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门框缝留下的血点，应该是鬼野平川分尸完后，雨衣上沾染的血迹，回到办公室时留下的。
清理血迹最好的时间，是在一开始，趁着血液还没凝固时。
但即便如此，血迹清理后，血液中的血红素依旧有可能残留，所以凶案中的血迹是很难处理的。
南宫新一坐在鬼野平川的办公桌上，身体微微后仰，他倒是不慌，这招还只是开胃菜。
他的目光被桌子上的一个小罐子吸引--芙纱绘的护手霜。
刚才被鬼野平川藏得严实，倒是漏了这一点。
“好品味，芙纱绘的柠檬护手霜，气味很清新。”南宫新一将那罐护手霜，印有品牌的那一面，对着在场的众人。
服部平次看了眼鬼野平川，以及那瓶护手霜。
‘还真是被南宫那家伙说中了。’
南宫新一拿起台面上的相框，看着里面的全家福。
照片中，鬼野平川站在中间，他穿着一件整洁的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态度自信而稳重，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左侧搂着一个气质温婉优雅的女子，头发被精心盘起，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笑容中同样透着对家庭深深的爱意。
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孩，扎着一个简单的马尾，穿着一件飘逸的米白色长裙，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
南宫新一动作轻柔地将这个相框放下。
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护手霜应该是你女儿送的吧？女孩们好像都挺喜欢这个味道的。”
鬼野平川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所以你在伪造那些信件，以及寄出恐吓信时，就留下了痕迹。”
南宫新一举起证物袋，遗书、信件、恐吓信全部展现在众人面前。
“放学后的魔术师先生，还有犯下所有案件的凶手。”当南宫新一说出这个名字时，目暮警官们惊讶地看着鬼野平川。
“当然，除了护手霜的气味外，你的生活习惯，也反应在了这些信件上。”服部平次补充。
鬼野平川低垂着头，鼻子在轻轻耸动，好像在嗅闻这股出卖他的气味。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现场的几人表情各异地看着桌子上的那款护手霜。
尤其是目暮十三，他可从没闻出来这种气味。
但他此刻仍是跟着众人点点头，一副我早已经看透了的表情。
“其次是你在现场留下的脚印。你的脚底...应该受伤了吧？”南宫新一眼神平静地凝视着鬼野平川。
“足、鞋、袜的结构形态和运动形态，在长期的变化过程中，始终保持着本身特有的基本性质。”
“例如上楼时，留下的足迹多为脚掌部及鞋底前尖，而下楼时，留下的鞋底印痕多为鞋底跟部及少量中腰部位。”
不知道鬼野平川是不是过于自信了，他在泥地中留下的脚印虽然不是特别清晰，但依旧可以依靠足迹鉴定一个人的行走特征。
一个人是很难突然改变，自己长久以来的行走姿势，所以足迹分析是一项相对稳定的分析方法。
南宫新一手上的牌还没出完，除了这些还有眼镜碎片，鬼野平川办公室的痕迹，这些只要经过勘验，就能一锤定音。
而且，最重要的一张牌他还没出--黑岩雉的小指上的皮屑组织残留，以及鬼野平川身上留下的伤痕。
鬼野平川现在已经陷入了绝对的困境了。
用漂白剂作为推理证据的开场，只是为了打击一下鬼野平川的心理防线，毕竟...这次的凶手的手段，过于狠辣了。
鬼野平川坐在沙发上的动作微微前倾，手不自觉地伸向脚下。
但他的动作又止住了，变为仰躺在沙发上，看着头顶的白炽灯，双目虚眯。
办公室内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和凝重，每个人都在等待鬼野平川的回应。
许久之后，鬼野平川深吸一口气，用手遮着脸，止不住地笑出了声，笑声嘶哑难听。
“这次的侦探，比起六年前的警察，真是厉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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