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跪出来的希望
“就算，就算是你幸运地跨过了制作动画的种种困难，但是你到底想要通过什么样的渠道播放？无料？”
总编摘下眼镜擦了擦。
所以说这些轻小说作家总是一个样，一个个的都还挺天真，总是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梦想。
虽然很多时候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会化作他们写作的动力，但是不切实际到这种地步来跟资本谈条件那就不得不迎来他这桶浇灭幻想的冷水了。
“放心吧总编桑，对于动画的制作我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所以我才需要动画的版权。”
神宫真司点点头，对于这些他还是有一定心理准备的。
“既然了解，那就更应该了解以你的资历，不，就算是一些当红的老作者也不可能得到并且签下这样一份合同。”
总编手指不断笃笃笃地点着桌子以示自己的耐心不多。
“当然，毕竟我也是业界从业者，一些【规则】我当然懂。”
裂开……
听着神宫真司的话，总编忽然感觉有些头疼。目光转向町田宛子，后者赶紧缩了缩脑袋。
没办法，她也是已经和神宫真司讲过了这种事情，也已经把该说的东西都全给说了。
但是这个人脾气是真的硬啊。
现在她也是切身体会到了平冢静说的那种“极端”到底是极端到一个什么程度了。
已经是很有那些“偏执狂”的倾向！
这个人可以听取别人的意见，会虚心学习和接受别人对他的批评。
但只要这个人有自己认定的一个方向，只要这个决定他已经在心里下定预案以后就不会能再有人去改变这一点了。
这种既能接受别人，又偏偏拧巴到极致的感觉可把町田宛子给折磨坏了，可不就是“极端”么！
总编看着当起了鸵鸟的町田宛子也是叹了口气，继续将目光看向神宫真司。
“如果只是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那么这次的谈话可以结束了，对了，《冰菓》的销量和口碑一直都在上升，不死川也有对应的奖励机制，町田，这件事你去注意跟进一下。”
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时候有这种机制了？
“是。”
町田宛子点点头，虽然不明白，但这种给自家作者争福利的事情她还是本能地就应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神宫真司发话了。
“所以，动画我不会用以额外的盈利，我只是需要拿到动画的制作权。”
神宫真司的话让这位总编又是一愣。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按照我的理解，我姑且猜测：你想自己这部不知道未来，大概率要失败的小说的动画，但是成品的售卖权仍然在不死川手上……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您的理解没有问题，制作实力方面也不需要担心，在我的工作室中大概率会有一位比较厉害的监督，嗯，我的同学，雪之下雪乃。”
雪之下……
不是，重点不是这个，你到底图啥啊？
你不惜搬出来这么一个姓，然后跟我对线这么久，就为了这个？为了这么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都要看不懂你的操作了。
没错，这就是神宫真司不惜拉上雪之下，一开始将价码抬上天然后不断地一步步丢盔弃甲，被杀的节节败退也要达成的目的。
——为了在最后跪地求饶的时候得到平等的对待。
因为资本就是资本，现实不会说因为你有几分才华就会对你一步步退让，当你把手伸向资本的蛋糕时，桌上的所有人都会不惜代价地选择把你扔出去。
不死川不行，我们去雷击谈？去集樱社？
开什么玩笑！
我宁愿把这块蛋糕砸地上踩烂然后打扫干净也不会允许出现一个能够挑战他们规则的人。
当然了，如果是一些下位的出版社，那些虎视眈眈他们这个位置的地方应该会接受，但那当游戏开局的时候你就会感受到什么叫资本的压力了。
你的工作室？
条子怕不是都批不下去。
好，你不要这个，你直接找人合作。
非法集什么了解一下。
好！你找到了一群为爱发电的人合作！
谁给你播？
好！你在网络上免费播出！
你再搜搜看，你那个网址还有吗？
好！你再找到了一个电脑高手24小时给你保驾护航！
传播什么什么信息，宣扬什么什么主义了解一下？
银手铐的重量你会体会到的。
就算最终，你跨过了这些障碍，你一个出其不意成功了一次，你趁着桌上的所有人都没留意拉着一张胶凳就冲了过来挤上了一个位置，你拥有了影响力。
小子，流量时代了解一下。
就算你是个圣人我也能把你黑成天底下最恶心的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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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身败名裂的你会发生什么就难说呢……
……
沉默了一段时间，见这样的攻势实在是没有办法对他造成心理压力，这总编也是叹了口气。
“真是的……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让你这样的人提出这样无聊的要求？”
眼前这个人是个高中生，但也不是什么普通的高中生。
自己想过用一些传统手段让对方脑袋清醒清醒，但很显然，对方的心理素质过硬，而且想法足够坚定。
还有一点就是对方够现实，虽然有着那些其他作家一样的通病，但他分得清资本和自己谁是大小王。
神宫真司和他的交集不多，但是他明白这个人和他在本质上是一类人。毕竟就算身上的光环再亮，那种扑面而来的社畜班味是怎么都掩盖不上的。
这样的人忽然跑过来找自己聊这些天方夜谭的事情必然是有原因的……
“其实原因很简单。我知道这种行为很蠢，但就算是这样的我也有要坚持底线，仅此而已。”
神宫真司的话几乎是完全出乎了町田宛子和总编的认知。
你？
跟我搁着谈坚持？
真的假的？
“而且，我也不认为这是一场必败的投资，虽然我拿不出什么实质证据，但是我有八成的把握赚下这一笔，而且这对不死川来说只是一笔无本买卖不是么？”
“不是无本，如果你的小说赚钱，那么动画授权也是一种收入。”
“那么，将其授权给我又有什么不同？”
“钱。”
“我可以选择让利，比如分成的比例。”
“你……认真的？”
“认真的，动画和小说必须是几乎同步发售，小说内容比动画内容快上一些。”
呼……
那这反而是小说给动画当宣传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的不亏……
动画有人做了，自己这边小说就相当于是宣传，并且名气也是神宫真司出，不死川只需要在一切的可能出现以后找一个发行商即可。
如果小说暴毙，别说动画了，他们甚至还要花功夫腰斩一本书，如果大火了，那就是躺着吃一笔。
“城户老师，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当然。”
“明白了……那么，这个分成你要多少？”
“六成。”
“嗯……很合理，但是不行，四成，发行的分成需要不死川支付。”
“不，发行的问题可以交给我的顾问。”
“雪之下家吗……”
总编想了想，这样的话，那按照惯例来说不死川还是有赚，大概这就是谈判强势所带来的天然好处吧。
一般来说，像是动画这样的东西里面的利益分配是非常复杂的。
蛋糕抬上来以后首先吃的就是制作委员会的人。
这群人差不多能把东西都给吃掉七成。
然后剩下的两成出现在发行那边。
最后的一成会给到制作人员。
而如果像是不死川这样带着版权进入制作委员会的话那自然就是吃七成的那一组，这里面可就不是神宫真司这样的小菜鸡了。
想要从那些资本大佬的手里抢来高达四成的分红？
人能把蛋糕整个拍你脸上然后把桌子掀了砸你身上再踩上两脚的那种。
“有趣，这样吧，我会把你的意见往上提，而你……首先把那个【大概率】加入的雪之下落定如何？”
“嗯。”
总编站起身和神宫真司握了一下手，在其离开后町田宛子刚想说些什么，但马上就看见神宫真司长长一叹。
“真是的，丢盔弃甲啊……”
真不愧是人老成精的老油条，【雪之下】这个问题既是底牌也是软肋，因为雪乃并没有表态所以神宫真司也说不出希儿那种“我已经得到了某某支持”这种话。
说到底，他还是不够无耻。
这场谈判完全可以说是用膝盖给跪出来的。
而旁边的町田宛子这会也回过味来了，眼神有些复杂地看向神宫真司。
看来这孩子也不是自己心里那种刻板印象的人嘛，是因为有什么改变吗？
等回去以后问问小静好了……
“总之，目的达成也算是好事不是么？今天姐姐我做东请客怎么样？”
“不……抱歉，稍微心情不是很好，让我静静吧。”
神宫真司勉强笑了笑，提起剑袋以后点点头离开了。
町田宛子也是同样沉默了一会，看着被关上的门后掏出手机，在两个联系人里纠结了一会以后打出去了一个电话。
“莫西莫西？小静，我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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