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顾好眼前
刑秋台回道:“卑职身为府衙捕快,自是有所参与的。”姜山问:“那依你看,此案可有冤情可言?”刑秋台道:“结案之时,可谓证据确凿,应该没有冤情可言。”
姜山轻言道:“何以见得?”刑秋台憨笑道:“卑职见识浅薄,且又不喜好动脑,说的话若不合大人心意,还望大人原谅卑职粗人一个。”姜山微笑道:“张嘴说话,说好说歹都是自己的权力,有什么只管说来。”
刑秋台道:“那僧人死在傅盛家,傅盛带着儿子一声不响将人埋了,他人全不知情,似有做贼心虚之嫌。”姜山说:“埋个死人而已,又不是什么大功德,有什么好向外张扬的。”刑秋台道:“傅家孩子将金佛拿到黑市上去卖,佛像是何等庄严神圣之物,哪怕傅盛家有一丁点敬佛之心,绝不会干出这等事来。”
姜山说:“世间不孝子孙有的是,偷偷变卖家当不足为奇。”刑秋台道:“官府得知此事,郡守大人便立案调查,卑职等苦于知情者甚少,万般无奈之下,对那僧人的遗体开棺验尸,竟然在尸体的咽喉、胸口等部位验出了砒霜这种毒物。”姜山道:“毒未入肠胃,也可说是死后灌入。”
刑秋台道:“傅盛于公堂之上,当着父老乡亲的面对自己的恶行供认不讳,这可造不了假。”
姜山看向赵一鸣道:“赵捕头可有要说的?”
赵一鸣说:“帮那僧人看病的郎中薛默华说,那僧人在傅盛家养病半月有余,去世那天他在场,那佛像确实是那僧人临终前,为感谢傅盛夫妇对他的照顾,赠送给傅盛的。”
姜山问:“那官府为何不找薛默华问话,难道傅盛家就没想要还自家青白?”赵一鸣道:“薛默华第一次上公堂,说那僧人死于恶病发作,医治无效死亡。第二次被叫上公堂,却说傅家贪图金佛,谋财害命。”姜山问:“为何前后言辞不一,难道中间有什么变故?”
赵一鸣说:“回大人,薛默华临终前,卑职前去拜访,他告诉卑职,他之所以做假证,是郡守颜大人派刑秋台去他家要挟,只要......”
刑秋台道:“大人,绝无此事,赵一鸣他血口喷人。”姜山道:“让他说完。”刑秋台只好一旁干瞪眼,任由赵一鸣往下说。
赵一鸣接着说:“只要他不改口供,官府就视他为帮凶,而只要他做假证,不仅可相安无事,还可凭借举报有功获得奖赏。他说他一介草民,无力与官府抗争,为了不受牵连,便也昧着良心做了假证。”
刑秋台道:“大人,你切莫听他赵一鸣胡说八道,绝无此事。”姜山笑道:“邢捕头放心,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如何取信于人。”刑秋台躬身道:“大人英明。”
赵一鸣一跪在地道:“大人,卑职说的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愿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姜山道:“本官姑且信你,起来说话。”赵一鸣起身说:“谢大人信任。”
姜山问刑秋台:“邢捕头,你可知那金佛现在何处?”刑秋台道:“回大人,案子尘埃落定后,颜大人便派卑职将金佛送去了京城,经端王殿下敬献给了皇后娘娘。”姜山笑道:“皇后娘娘有礼佛之好,敬献给她,金佛也算有了归宿。”
刑秋台立马得意来,笑道:“那是。”心想,你姜山充其量不过一方郡守,借你一百个胆也不敢去找端王殿下的麻烦,何况最后的受益者还是皇后娘娘。
姜山笑道:“那花青莲的命案,就有劳邢捕头去调查清楚了。”刑秋台乐乐领命。姜山笑而说:“你既已领命,那有些丑话就说在前头。”
刑秋台道:“大人有话尽管明言。”姜山道:“明日这个时候,你若未能查出加害花青莲的凶手是谁,你哪只脚踏进府衙来,本官就派人打断你那只脚。”这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刑秋台似有不适应,行礼告退。
齐宽走来说道:“大人,晚饭已备好。”赵一鸣躬身行礼告退。姜山说:“赵捕头忙碌半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吃了饭再走。”
陈亮见赵一鸣似有不愿领情,开导道:“郡守大人为人处事,向来公私分明,既不因公废私,也不因私废公。身为下属,只要做好分内之事,其他时候有如朋友,切莫存有上下尊卑之分。”
赵一鸣虽有心拒绝,却也不敢却了姜山的美意,只好跟在众人身后,去得饭厅将晚饭吃了。接过陈新递来的茶水,随陈亮坐入院中,等姜山前来问话。
姜山陪颜如心用好晚饭,走去院中坐下,说:“赵捕头,你若有什么想说的说来便是,没必要左猜右猜的。”
赵一鸣说:“离开命案现场时,卑职发现,前往加害花青莲的凶徒有五人。刑秋台要是身处其中,以他过往的性子,定会让其他四人出来顶罪以求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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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亮问:“那他以往如何做来?”
赵一鸣说:“性子懦弱的,以其家人做要挟,对其威逼利诱。性子倔强的,将其骗去喝酒,下桌时往酒水里下毒,让其喝了回家,算是畏罪自杀。”
姜山问:“难道此次他也敢这么做?”
赵一鸣说:“大人都明说了害命者是府衙捕快,他若身处其中,要想摆脱麻烦,唯有此举才可从中摘出自己。以他那毫无担当的秉性,为求活命,说什么也要试一试来的。”
陈亮问:“生死一线,那四人就这般乖乖听话?”
赵一鸣说:“回先生话,刑秋台既然敢带他们去杀害花青莲,就不怕出事后他们不乖乖听话。只要刑秋台说上边保不住他们,他们不管怎样挣扎都难逃一死,为了不连累家人,十有八九会照着刑秋台说的做。”
姜山说:“赵捕头若有什么破解之法,尽管说来,只要不违背国家法度,不伤天理正道,本官酌情尽你所请。”
赵一鸣说:“卑职若能找出那四人,想以大人的名义去他们家中走一趟,承诺他们,只要他们愿意指证刑秋台犯过的恶行,便可将功折罪,官府不仅不抄没他们的家产,还会对他们所犯罪过宽大处理。”
姜山起身来回走了走,坐下说:“这四人搜刮了多少钱财,你可知道?”赵一鸣道:“他们都是小罗罗,每次分到的钱财其实很有限,解解馋念罢了。”姜山说:“只要他们愿意配合,本官可以不抄他们的家,但那些因杀人害命所得来的钱财,他们必须如实交出。”
赵一鸣道:“卑职领命。”姜山问:“你需要多少人手?”赵一鸣道:“五人足以。”
姜山让陈新叫来齐宽、齐恕、戴仁、戴德四人,让五人充当赵一鸣的帮手。赵一鸣谢过,带着五人出得府衙,在一拐角处被一人挡住去路,那人正是关小明。
关小明迎住赵一鸣,一跪在地哭泣道:“赵大哥,是我不好,你责罚我吧。”赵一鸣好生疑惑,伸手扶起关小明,好声问来:“这好端端的跪什么?”关小明说:“赵大哥,我今早带陈大人去找你后,回到府衙时,刑秋台便让柯小宝、高飞将我架了去......”
赵一鸣怒喝道:“小关,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一条人命,就因为你骨头软,说没就没了!”
关小明哭泣道:“我没有骨头软,他们对我拳打脚踢也好,上大刑也罢,我都不为其所动。”赵一鸣道:“那你哭什么?”关小明道:“可他们拿小燕说事,我不敢为了帮一人而害了另一人,况且小燕喜欢我是无罪的。赵大哥,我对不住花大婶,你就代她责罚我吧!”
赵一鸣为自己孑然一身而难过,又岂愿责备关小明不愿孑然一身来!心头不自觉地软和下来,感叹道:“人都死了,你也没想过害人,责罚你有什么用。”其实他心里清楚,花青莲就算今天不死,等案子一了结,她也活不长。这些年,要不是她一直坚信世间还存有公道,怕是早就下去陪她的丈夫与孩子了,哪能苦苦支撑到现在。
关小明哭道:“都是我不好,害她白等了这么多年,含恨而终。”痛恨自己为什么会有女人喜欢,又为什么要为己害人。
赵一鸣瞧着关小明那可怜模样,不仅没有瞧不起他,反而有着一股钦佩之情,忍不住伸手抚摸起他的头发来,宽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只是说了几句可以不说的真话,没想过要害她,她的死怪不到你的头上。回家去吧。”
关小明道:“赵大哥,我知道错了,你以后切莫瞧不起我。”
赵一鸣苦笑道:“为了心爱之人的安危,你可以不顾他人死活,赵大哥当年若有你这般心境,岂会到现在还无女人疼爱。从今日开始,赵大哥对你除了佩服还是佩服,一直佩服到男人无需女人疼爱为止。”
陈新打趣道:“小关,你赵大哥这是开窍了,你当为他高兴才是。”
有陈新这一句玩笑话,齐宽等四人又随之一笑,处在苦痛中的关小明不也放松了几分,酸楚的眼泪不也停止了落地,让人见着舒心了不少。
赵一鸣道:“你可知随刑秋台出城的还有谁?”关小明说:“刑秋台带柯小宝、高飞走出房门后,跟上去的好像是吴三、刘四,至于他俩有没有跟着出城,这就不得而知。”赵一鸣道:“今日这事过去了,日后记得坚强些,先顾好眼前是本分。”
关小明问:“你们去哪里?”
陈新笑道:“你今日受了欺,帮你雪耻去。”未等关小明反应过来,随赵一鸣跨步而去,消失在月色当中,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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