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初定购马事

翌日，姜山憩了午觉，于院中舒展一路拳脚，听陈新来报：“马大叔请来两位朋友，说是帮忙购买马匹”，穿上外衣，无心盥洗与整理仪容，急急忙忙朝夏衍等居住的大院子赶来。

马金银请来相助的两人，皆是行走茶马道上的马贩子，听马金银说姜山便是郡守大人，起身给姜山行礼问好，通报了姓名，一人叫刘光彩，一人叫胡天敏。

姜山回礼，请两人落座。

马金银说：“大人，这两位是马某多年好友，几十年行走商道贩卖马匹，为人处世信字当头，特别是大是大非面前，更是以国家民族的利益为重。小人今日跟他俩说起大人购马之事，他俩得知大人操练骑兵乃一心为国之举，愿全力以赴相助大人，为国家略尽绵薄之力。”

姜山接过孟玉茹递来的茶杯，起身举杯敬向刘光彩、胡天敏、马金银三人，说：“淡酒三杯浸染江湖侠义，浓茶一壶滋润家国千秋。姜某以茶代酒，敬三位义士。请！”

马金银、刘光彩、胡天敏三人起身回敬姜山，喝茶落座。

姜山道：“刘大哥，胡大哥，姜某虽身为一方长官，未入仕之前也行走江湖多年，可惜对茶马互市之事一窍不通，想法未免简单，言语间若有不当之处，还请二位体谅带过。”

刘光彩、胡天敏道：“大人过谦了。”

姜山笑问道：“两位通晓商道，可有什么法子，能让我在短期内购买到万匹良马？”

刘光彩问：“不知大人口中所说的短期，时限是多久？”

姜山道：“以备朝廷不时之需，既定的练兵时限为三年，购买战马的时限自是越短越好，就算迫不得已要拉长时限，也不能超过一年。”

刘光彩道：“不瞒大人，边境易马，有官、商之分，一年交易的马匹，就是水草丰茂的年月，通常也就两三万来匹，还分上中下三等。大人所需的是战马，下等马自是不可用，要在一年之内购买到万匹良马，非朝廷全力支持不可。”

陈亮插话道：“刘大哥说的这个全力支持，涉及那些方面，可否详细说来？”

刘光彩道：“大人想在一年内购得万匹良马，按最近两三年的交易情况来看，无异于边境易马之事由一家独揽。可用以马市交易的榷场从南到北、从东到西绵延几千里，将军不过一郡之守，若无朝廷特令，其他郡县的交易便无权插手。这是其一。”

姜山道：“请接着往下讲。”

刘光彩道：“从中原往西北行走的商道上，携带的货物有丝绸、瓷器、茶叶、绢布、盐巴、铜器等商品，只要蕃地牧民有需要，皆可用来交易马匹。官方之所以设置茶马交易的榷场，一来是蕃地牧民不可一日无茶以生，二来是朝廷以草木之叶，易边场之用，利之最大。”

姜山问：“什么不可一日无茶以生？”

刘光彩道：“听他人说是：‘腥肉之食，非茶不消；青稞之热，非茶不解。’至于到底怎样，我乃汉民，饮食与他们迥异，未亲身经验，实在说不上来。”

姜山问乐继承，乐继承说：“《本草拾遗》中说：‘诸药为各病之药，惟茶为万病之药。’蕃人嗜好吃乳酪，不得茶饮，易因饮食得病。”姜山不通医理，一时也难理得明白，用茶礼敬众人一个，便让刘光彩接着往下说。

刘光彩道：“而茶有官茶、商茶，皆贮边易马。官茶易马，若无朝廷调度，大人鞭长莫及。商茶易马，往往高于官茶易马的价格，大人操练骑兵之事不想为外人知晓，免不了要以商茶易马之法，要想快速购得万匹良马，可得有充足的茶叶才行。”

陈亮问：“以茶易马，一匹马需要多少斤茶叶？”

胡天敏答道：“要是蕃夷马源充足，且茶叶价格合理，一匹上等马茶叶一百多斤，一匹中等马茶叶七八十斤，一匹下等马茶叶四五十斤。要是蕃夷马源不足，且茶叶贬值，一匹上等马茶叶两三百斤，一匹中等马茶叶一两百斤，一匹下等马茶叶百多斤。”

刘光彩接话道：“大人既是急需易马，又是以商茶易马，要想赢得蕃夷牧民的好感，而少有竞争对手，交易起来，购买一匹马用的茶叶，当随市增减、价例不定才是。”

姜山道：“刘大哥此话在理。”

陈亮、夏衍、余清等人在心里盘算来，就说一匹马一百斤茶叶，一万匹马就得一百万斤茶叶，那肖历大人就算再有心帮忙，再有能耐，就一个季度，也不可能私下里悄无声息匀出一百万斤茶叶来。

姜山虽跟他们忧虑的一样，可他毕竟是大人，不仅要想方设法将事情应付过去，就算一时找不到应对之策，也得先硬挺着，不能让下边办事的人丧气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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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金银深知姜山的难处，见姜山一时愣住了，说：“大人，刘员外跟你说起刚才这些，并无他意，只是想大人对此事有个心理准备，能想出更好的应对之法，让此事完成起来顺顺利利。”

姜山笑道：“多谢刘大哥、胡大哥告知我这些。为了朝廷的长治久安，也为了边疆的安宁，不管怎么难，本人身为戍边的将领，组建骑兵的意愿不会变，一年之内购买万匹良马的决心不会变。若刘大哥、胡大哥相信我，相信我们一起努力能把这件大事做好来，那从明日开始着手购马事宜。”

刘光彩、胡天敏道：“愿为大人效劳。”

姜山以茶代酒礼敬两人一个，道：“马大哥刚才说了，刘大哥、胡大哥都是信义之士，本官深信马大哥，对两位自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两位若有什么想法，需要本官做好哪些事，尽管直言，本官一定竭尽全力为之，绝无前怕狼后怕虎的时候。”

刘光彩、胡天敏道：“多谢大人信任。”

胡天敏说：“我俩随马大哥来拜见大人之前，与马大哥粗略商讨了一下，刘员外在赤岭（日月山）交易多年，对那里不仅熟，且人脉广，他就以赤岭为中心向两边延伸。我在炉城（康定）那边跑的多，多少也交了些朋友，就以炉城为中心向两边延伸。”

姜山道：“轻车熟路，事半功倍，这想法非常好。”转向马金银问道：“马大哥你呢？”

马金银道：“回大人，马某不才，对赤岭、炉城等地虽不陌生，却因往日大多小打小闹，没有固定，于当地能帮得上大人的熟人有限，驻守当地怕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不如做好刘员外、胡员外他们与大人之间的联络人，在输送物资与运送马匹方面辛苦些。大人意下如何？”

姜山起身抱拳道：“好。刘大哥驻守赤岭，胡大哥驻守炉城，马大哥暂时充当联络人两地跑辛苦些，日后有需要再做调整。”

刘光彩、胡天敏抱拳道：“有大人这种东家，实为小人之福。”

姜山笑着端茶起身，抱拳道：“请干此茶，合作就此达成。事成之后，本官必如实奏明圣天子，以嘉奖诸位的拳拳爱国之心。干！”

刘光彩、胡天敏、马金银起身抱拳回礼，随姜山一饮杯中茶，说：“能为国家出力，能为大人效劳，我等荣幸之至。能力所及之处，必全力以赴，不负大人信任。”

姜山抱拳作揖道：“本官谢过诸位。”

刘光彩、胡天敏回礼，向众人行礼话别，姜山同马金银欢送刘、胡二人出府。

目送走二人，马金银随姜山转身入府，道：“大人，小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姜山道：“只要事关购马事宜，有什么就说什么，好用的我们用来，不好用的从长计议。”

马金银道：“胡天敏今日跟我说，从这里运送茶叶去炉城路途遥远，不仅费时费事，老天也不一定能一年四季都就好。若能调用蜀中的茶叶，不仅能缩短运送时日，还可节省大量的人力。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姜山道：“你们这想法甚好，若能想到妥善处理之法，定如你们所愿。”

马金银道：“谢大人体谅。”

姜山笑道：“该说感谢的是我，多谢你们当成自己的大事为之。”

两人回到后院，夏衍道：“山儿，购马需要茶叶，购得马匹需要及时运回，这两件事必须提前想好来。”

姜山引马金银坐下，说：“马大哥，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马金银回道：“考虑到马儿收购个百来匹就得运送回来，要是交易顺利，没个两三天就得运送一批。我想了想，要是沿路有自己的私人驿站，一天的路程设一个站点，不仅人能得到及时休息，马也能得到及时喂养，既安全又便捷。大人，你看怎么样？”

余清问：“一个站点需要多少人手？住房问题怎么解决？”

马金银道：“人口密集的路段三两个人，人口稀少的路段四五个人。至于住房，可租用当地民居，我们得了方便与便宜，他们也获得了相应的输入，两相获利。”

陈亮插话道：“我看这样行，方便，安全，且实惠。”

夏衍道：“就是这站点，好如烽火台一般，两路加起来上百个，加上运送茶叶、马匹的人手，没个千把人分配不下来。不说一时找这么多人手难，要识得他们的忠诚度更难，愁人。”

姜山笑道：“二伯，我乃堂堂陇西将军，调用一千兵马不用上奏朝廷。老马，就按你们想的大胆做来，只要于国无害，任何事我都帮你们担着。”

马金银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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