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家人团聚

话说刘文心回到襄阳，送徐慧锦回家，得到徐家人热情接待，心中自有说不出的高兴。听来徐仁树那句“你明儿来提亲吧！”，度过汉水来到哥哥家，见到年近六旬的老母亲。想着为了守住心爱之人不被他人娶走放弃了进京赶考而家人不知，后随姜山南下剿匪也未与家里通信，大半年来害母亲牵肠挂肚，是为不孝，见面便向母亲磕头认错来。

见儿子平安归来，精神劲头极佳，刘母为之欢喜还来不及，哪还有什么责备之语。真是千好万好，回家真好。

其兄刘文诚上前牵起刘文心，语重心诚地说道：“二弟，这科考三年才举行一次，你这般轻易错过，又得等上三两年，日后就是前往应考，也不一定能高中，何年是个头。母亲已年近花甲，再为你节衣缩食不得好活，说也不该。既已平安归来，就别再七想八想了，将那几亩地种好，庄稼可不会欺人辱人骗人。”

刘文心说：“哥，小弟怕已不能如你所愿。”

长兄如父，刘文诚不能再容忍其弟误入歧途，厉声喝道：“你说什么？科举明明与你无缘，你难道还要不顾母亲好活，一条道走到黑不成！”

刘文心道：“兄长切莫来气。”转而坐到刘母身旁，微笑着说道：“娘，孩儿有幸追随荆湖南北制置使姜山姜将军南下荆湖剿匪，出任军师一职。现今叛乱已平，朝廷感念孩儿戡乱有功，加封孩儿为襄樊郡守，等明儿随哥哥去徐家提亲后，便走马上任。”

天下竟有这等好事？刘母生怕儿子科考屡战屡败，因心有不甘，而学会了说疯话来安慰自己，便想开解他来，说：“孩儿，在母亲心里，只要你平安度日少灾少难，做个本本分分的庄稼人也是一样的好，无须步入仕途前程远大。”

刘文心道：“娘，孩儿哪敢说胡话哄你，是真的。”

刘文诚深知他二弟虽执迷不悟，却从不说假话骗人，不由得想相信来，好声问道：“二弟，那姜将军什么人？为何对你这般青眼相加委以重用？曾与你相熟吗？”

刘文心说：“不瞒哥哥，姜山将军有个兄弟叫宋良玉，跟我一样都是落魄士子，前两次进京赶考同住一个客栈，因三人性情相近，志趣相投，成了知心好友。姜山本是白衣，有幸被天子委以重任前往荆湖剿匪，见我没进京赶考，想着拉我一把，便让誉王殿下聘用我为军师，随他南下戡乱。”

刘文诚媳妇卢氏笑道：“前些日子进城买货，听人说起荆湖叛乱已被平定，回来告诉你哥，他还说以讹传讹之言当不得真。没想到此事千真万确，还是二弟你们所为，真让人高兴的厉害。”

刘文心道：“娘，慧锦他爹已答应，明日由大哥前往提亲，将迎娶的日子定下来。”

刘母看向老大说：“诚儿，你怎么看？”

刘文诚道：“妈，按理说，他徐仁树当年那般奚落二弟，现在二弟时来运转有了出息，也该瞧不起他徐仁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对。”

刘文心道：“大哥，我在乎的是慧锦，不是他徐仁树，岂能主次不分，本末倒置来。再说了，他徐家在襄樊一带乃名门望族，他徐仁树就慧锦一个宝贝闺女，不让慧锦嫁我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穷苦书生，是在为慧锦的幸福着想，合乎礼，我们无权谴责他。”

刘母道：“诚儿，结了亲，以后便是一家人，数着他家的不是，就是给自家增添烦恼，不划算也没必要。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明日欢欢喜喜去提亲，将日子定下来。”

刘文诚应允，其妻卢氏问：“二弟，徐家可有说起礼金之事？”

刘文心笑着说：“徐家人说慧锦是他徐家千金，我说铜也是金，千文钱也称得上千金。徐家人知道我家徒四壁，一时也拿不出像样的彩礼，便同意我以铜为金，以千文钱为聘礼，迎娶慧锦。”

刘文诚道：“算他识趣。”

刘文心起身，从包袱里拿出钱袋，交与卢氏之手，说：“嫂子，这是我半年多来效力军中领取的俸禄，用来请亲朋戚友邻里乡亲吃顿饭吧。”

卢氏将钱袋掂了掂，笑道：“一顿饭哪用的了这么多。”

刘文心道：“这么多年来，要不是哥哥嫂嫂奉养母亲，还不时地周济小弟，小弟哪能屡试不中还有闲工夫四处求学。哥哥嫂嫂的恩情，小弟唯有铭记在心，日后有能力慢慢回报。”

卢氏笑道：“母亲坐于此，你哥就是你哥，能力之内帮亲弟弟一下，真就算不得恩情，哪用得着回报。娘，你说是不？”

刘母道：“让你收下你就收下，自家兄弟用不着客气。但文心此次大婚，亲朋戚友借吃饭之机送礼来，你们夫妇就是要收礼，也只能礼尚往来，按你们平时送他们家的收取，其他的一概退回。”

卢氏笑道：“母亲放心好了，媳妇再不明事理，也知二弟取得功名何其不易。何况敦儒修文还时刻以二弟为榜样，想着日后能进士及第博取功名，改变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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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母微笑道：“你能这么想再好不过。诚儿，去买些酒肉回来，晚上一家人好好吃一顿，算是为你二弟平安归来接风洗尘。”

刘文诚答应着，拉着妻子离开。

刘母拉着文心的手问道：“我儿往后有何打算？可跟母亲说说？”

刘文心笑答道：“不瞒母亲，孩儿想趁着年轻，精力充沛的，多为国家做点实事，不轻慢了曾有的远大抱负，不白付了十多年的寒窗苦读。”

刘母道：“有抱负是好事。但不知我儿是想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想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刘文心道：“在其位谋其政，只求不愧于心，任凭他人说好说坏。”

刘母道：“为娘年轻时，也想着巾帼不让须眉，像雄鹰遨游太空，像骏马日行千里。可到头来才知，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其内在的规则，鹰儿飞的再高，天在上头，马儿跑的再快，路在前方。”在刘文心的手背上拍了拍，“为娘的这些年若无白活，我儿自不会将内在的规则当成束缚，年少轻狂会随着岁月的流逝日渐远去，愤世嫉俗会随着阅历的增长日趋平淡，万丈豪情会随着生活的打磨日益冷却，与时为友，只求顺其自然。”

刘文心道：“母亲说的是。可没有执迷不悟，何须执迷顿悟。”刘母说：“就怕世道浑浑噩噩，只有我儿执迷不悟，没有我儿执迷顿悟。”刘文心笑道：“人间何处无痴情，此事不关风和月。”

刘母道：“我儿心意如此，为娘的自没有再往下说的必要。不过有句话，孩儿还是记住好。”刘文心道：“请母亲示下。”刘母道：“饥止一簟食，渴止一壶浆，出入止一马，寝兴止一床，身外多长物，不置又何妨。”

刘文心道：“母亲放心，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清风，与山间明月，耳得之为声，目遇之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吾与天下之人所共适。”

卢氏端来茶水，身后跟着两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十来岁、七八岁，女孩六七岁。刘文心起身将两个男孩抱了抱，抱着小女孩坐了，笑着问：“叔叔不在家这些时日，你们可有乖巧听话？”

小女孩说：“大哥比以前更加刻苦学习，二哥却懒惰了不少，大不如前。”刘文心问：“修文，你这是为何？”小男孩修文说：“他们说：‘二叔学富五车，却跟着慧锦婶婶私奔了，可见书读的再多也没有前途。’”

刘文心笑道：“你这孩子，尽听他人瞎说，二叔又不蠢，要与你慧锦婶婶私奔，早私奔了，何须等到现在才想着私奔来。再说了，书到用时方恨少，读书可不只是为了做官，用来干其它的也没有不可以。”

大男孩敦儒道：“二叔，刚听我妈说，你已是襄樊郡守了，这官大吗？”刘文心笑答道：“你觉得襄樊有多大，二叔的官就有多大。”敦儒笑道：“襄樊之地可大了，爹爹跑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将它跑完。”

卢氏笑道：“你这孩子，尽说些没边的话。现在襄樊之地由你二叔说了算，可见我们刘家人读书并不是没有出息的，快些温习功课去，不叫你二叔失望。”

敦儒拉上修文的手，笑着说：“二叔，我俩晚上陪你喝一杯怎么样？”刘文心笑答道：“听你妈的，温习功课去，晚上二叔请你俩喝一杯，慰劳慰劳你俩的辛苦。”敦儒修文兄弟俩温温一礼，欢笑着温习功课去了。

小女孩笑问道：“二叔，我读书也有用吗？”

刘文心抚摸着侄女的脸，微笑着答道：“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书读多了，秀外慧中、知书达理、蕙质兰心、贤良淑德...等等这些美好的词汇便都是我家莲儿的了，你说读书有用吗？”

莲儿笑道：“那定是有用的。”从刘文心的膝盖上下来，跑去抱住卢氏笑问道：“妈，我也要读书去，可以吗？”

卢氏笑答道：“你二叔说可以就可以。”莲儿松开卢氏，跑来凑进刘文心怀里撒娇来，说：“二叔，我也要读书去，可以吗？”刘文心笑道：“我家莲儿说可以就可以。”莲儿乐呵呵说道：“那定是可以的了。”

刘文诚买了酒肉回来，莲儿跑去抱住他，说：“爹爹，二叔说我可以上学去。”刘文诚道：“奶奶同意了没有？”莲儿笑答道：“奶奶昨儿还教我认字儿呢！”刘文诚道：“那明儿让你奶奶带你上学去吧。先谢过奶奶。”

莲儿跑去给刘母行了感谢礼，刘母高兴着答应来。刘文心起身前往厨房做饭，一家人只等着晚饭快些做好，好好喝上一杯团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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