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由衷之言

等他人没了踪影，若梅小声问来：“少爷有事吗？”

徐文峰取乐着眼珠儿笑道：“从昨儿我未能忍住亲了你的身子开始，在我心里，咋俩就是正儿八经的夫妻了。为了你能一心一意待我，待我们家，我今儿向你保证：只要你愿为我徐家开枝散叶，孝敬父母，洁身自好持家有道，我徐云峰此生只做你的相公。”见若梅难以取信，便加上“决不食言”四字。

看样子，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若梅乐得心花怒放，低头娇笑道：“哪有你这般哄人的。”

徐云峰笑道：“实话好说哄美人开心，就是哄自己开心，怎么哄都不为过。你说是不是？”

若梅娇羞羞迈着莲步小跑开，回头一笑风情万种，只差没将徐云峰的眼珠子勾出来贴到她身上去。

要是在晚上，徐云峰一定追着去了，可惜在白天，唯有甜甜一笑置之，目送走她的倩影，走去书房处理公务来。

午饭到。王夫人用了午饭，憩了午觉，携同许氏，由丫头梅儿、兰儿、彩儿陪着，到城里逛了一逛，回府时，已是夕阳西下。

入得厅堂，王夫人见颜员外已从外头回来，正同云峰一起喝着茶，便坐了过去，笑着说：“已打算明儿回江陵去，不能陪你在这里多住几天了，望你见谅。”

颜员外笑回道：“我来这里的事情，今日处理起来都极为顺当，只差回江陵邀请同行们一起，筹集银子向外进货运来，明日一起上路。”

王夫人道：“感情是同来同回，谁也不落下。”

许氏婉晴笑道：“就该这般事事顺心，时时顺意，与人相处好个便宜。”

众人听了都欢笑一起。徐云峰让厨娘上菜，王夫人、许氏等人盥洗后，欢坐一桌将晚饭吃了，于厅堂闲聊至三更过后方散。一觉睡醒，收拾停当，用了早膳，徐云峰带着梅儿、兰儿、徐澈，欢送王夫人等人上船。

颜员外回到江陵，家中正好来了客人。白谷去京述职，为感谢颜家人往日对湘琴的照顾，携妻特来辞谢。徐如是将王夫人介绍给白谷、湘琴认识，白谷、湘琴给王夫人行了礼，欢坐一堂闲话多说了来。

聊到远在河州的姜山、颜如心夫妇身上，湘琴说：“员外，太太，我夫君那几个结拜兄弟正要北上河州，去我哥那里谋个前程，可有什么想带给颜妹妹的？”

徐如是笑道：“虽说心儿生养在商贾之家，生活上却从无挑剔，出奇的从简，家里除了存放着她一些穿过的衣物，毫无其他。相隔千里之遥，要几个热血男儿捎带女人的衣物上路，有辱他们男子汉的英雄气概，就是带到了，以我家心儿的性子，也是不会穿的。没什么可带的。”

白谷笑道：“夫人说的是。多谢款待，就此别过。”携妻子湘琴起身，向颜老太太、颜氏夫妇、王夫人、许氏四人一一拱手作揖告辞来。

颜员外起身回礼，问道：“白相公进京，是走水路东行再北上，还是走旱路直接北上？”

白谷回道：“现在戡平了叛乱，往日那些相聚一起且志同道合的朋友，为追随朝廷旨意各奔东西，短期内是难以相见的了。我难得行程不急，进京的路线可随自己安排，要是刘大哥与慧锦小姐的婚事在即，定是想代兄弟们给他俩喜结连理当面送上一声祝福的。”

颜员外笑道：“白相公重情重义，颜某甚是钦佩。要是可以，内子与我大嫂她们，便随同白相公你们一起上路。等参加了文心、慧锦他们的婚礼，我大嫂同你夫妇一起回京，一来路上有个照应，二来也可免了旅途寂寞。”

白谷朝王夫人行礼道：“能随夫人一起进京，晚辈们荣幸之至。”王夫人笑道：“你这孩子，该言谢的还未出声，你倒先客气起来了。”白谷笑道：“这不是客气，这是由衷之言。”

王夫人道：“随你。”湘琴笑问道：“夫人、太太，不知你们打算何时起程？”王夫人道：“定在明早如何？”

白谷说好，携湘琴行礼告辞，被颜员外礼送出府。

王夫人道：“亲家母，璐儿那孩子的婚事，不知定在哪一日，想着赶晚不如赶早，不能多住些时日陪你聊聊天，望你见谅。”颜老太太笑道：“那下次来记得多住些时日。”王夫人笑道：“那是一定。”

颜老太太道：“要是能年轻十年二十年，这样的大好事，说什么也该前往襄阳府向徐家二舅道声贺。可惜年岁只能坐大不能坐小，回不去，只能烦请夫人代为向两个孩子恭贺一声了。”

王夫人道：“孩子们能得到老太太的祝福，日后定能恩爱如初，成就美好姻缘。”

颜老太太笑道：“那是一定的。”

颜员外送走白谷夫妇，回来说：“大嫂，依你看，给慧锦、文心送点什么做新婚贺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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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说：“依我看，什么都不用送，只要小妹人去了就成。”

徐如是道：“这怎么能成。”

王夫人道：“有什么不成的。要不是心儿巧遇姜山，告知荆湖暴乱之事，姜山也不会有心前来戡乱，刘文心何来机会平乱有功进入仕途，何来机会迎娶璐儿。仕途是你们家女婿给的，姻缘是你们家女婿撮合的，你们家好如媒人，不给你们家彩礼也就算了，岂能再收你们家的礼物。”

徐婉晴笑道：“大恩不言谢。就怕我爹不像伯母你这般通明达理，想不到这些，误会姑母来。”

王夫人道：“他要是想得到这些，两个孩子那般情真意坚，是铁打的心也该被捂热了，何至于让人有缘无分长达八年之久，差点错过。”

颜老太太道：“舅夫人此言在理，这礼不送也行，不能叫孩子做了忘恩负义之人。”

徐如是道：“妈，人情世故只就他人好，哪由自家想着来。就怕我二哥如婉晴说的，遇事只往坏处想、不往好处睬，生起气来不认了我这个妹妹。”

王夫人道：“不认就不认。文心那孩子命好，一入仕途就是郡守，岂能让好命好运坏在他人的礼物之上。”

徐如是问：“嫂子此话何意？”

王夫人道：“你大哥已是当朝宰辅，官运已算到头了，不过两三年就得告老还乡，免不了人走茶凉，日后徐、颜两家的官运是好是坏，全落在姜山与文心的身上。想姜山那孩子一身正气，又喜动不喜静，遇到明君还好，不是的话，能求自保便算不错，那里还敢将希望压在他身上。”

颜员外道：“嫂嫂这般为文心的仕途着想，那这个礼我们就不送了，管它徐仁树日后怎么想。”

颜老太太道：“不将希望压在姜山那孩子身上是对的，一人得道鸡犬飞升，何尝不是走向衰败的开端。与其红极而衰，到头来一败涂地，不如勤勤恳恳、安安分分、温温和和，不见盈满亏缺时。”

王夫人想起丈夫为官几十年，颜家从未依仗他的势谋求过半分私利，就是碰到不平之事也未要丈夫伸过援手，不由得对颜老太太此话听了进去，赔笑道：“老太太切莫在意，我刚才之言，并非说姜山那孩子不好。”

颜老太太道：“为国者心正，为民者心善，没什么好与不好。况且官场如战场，两方厮杀，善谋者事半功倍，不善谋者疲于奔命。舅夫人愿为子孙后代长远计，早早未雨绸缪，老孙佩服的紧。”

王夫人正欲说话，颜府管家根叔走来说：“老爷、太太，晚饭已做好了，是现在开用吗？”

颜员外笑道：“饭饱百不思，酒醉瞌睡来。早些吃了好。”随之邀请王夫人、许氏就席，搀扶老太太走在前头，徐如是携手王夫人、许氏走在后头。

五人坐上饭桌，饭菜酒水上齐，徐如是礼敬嫂子、侄媳一杯酒，王夫人、许氏礼敬颜老太太一杯酒，五人同喝一杯酒，便将晚饭好好吃了。

等到喝好饭后茶，二更已过，颜如勖下值回家来。因多年未见，不是徐如是说：“勖儿，还不快些过来见过你大舅母”，王夫人几乎不认得了。颜如勖给王夫人行了晚辈之礼，给许氏问了好，在颜老太太身旁坐了下来。

王夫人笑问道：“勖儿，为朝廷当差可还习惯？”

颜如勖笑答道：“一开始，大家见我年不过二十，没有瞧得起我的。后来得知我姐夫是戡平荆湖叛乱的主帅，我大舅是当朝宰辅，大家虽背地里还是瞧不上我，当面却没有不听号令的。”

徐婉晴笑道：“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你这般年轻，往后的路长着，无需他人现在怎么看待你，脚踏实地做好手头上的事就行。”

颜如勖笑道：“那是。我可是徐仁枫的外甥，姜山的小舅子，还是徐婉晴的弟弟，就算不想着让人高看一眼，也不能让人小瞧了来。”

徐如是道：“你这孩子，说话的腔调越来越像你姐夫了，这可不好。”

颜如勖笑道：“武人吗，要的是精气神，学姐夫那般旷达乐观没什么不好。奶奶，你说是不？”

颜老太太笑道：“学就要学到位，不可邯郸学步。”

颜如勖乐乐应下，喝干杯中茶，跟颜老太太抱了抱，给其他四人道了晚安，漱洗歇息去了。

颜老太太想着王夫人明日离开，今生怕是实难见到了，一改平时早睡早起的习惯，说笑到深更半夜都兴致盎然，毫无疲累之相。王夫人领情，同徐如是搀扶老太太回房歇下，回厅堂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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