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训练日 1/4
几周后的某一天。
格拉索尔-VII的三个月亮刚刚落下，B连营房便被震耳欲聋的警报声惊醒。这可不是普通的警报——根据《帝国防卫军标准训练手册》第394页的规定，起床号必须用特制的圣音喇叭播放，声波经过特殊调制，以驱散邪恶的梦魇和昨晚没睡好的倦意。
“为了帝皇起床！“值班军士长雷克斯怒吼着，他的声音通过植入式发声器被放大了三倍，震得窗玻璃都在颤动，“你们有4.7分钟穿戴整齐！根据规程第87条B款第三项，任何超时都将被视为亵渎帝皇的意志！“
新兵宿舍里顿时一片混乱。每个人都在努力按照手册的第394页穿戴那身沉重的制式军服，每一个动作都必须伴随着特定的祷文，据说这能保护士兵免受混沌的腐化。托比亚斯正用圣水小心翼翼地清洗着他的帝皇徽章，这是每日必须的净化仪式，虽然它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可净化的地方。
托比亚斯早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作为一名来自行政区的文职人员，他对繁琐的规章制度了如指掌，此时正一丝不苟地调整着领结的角度，用特制的量角器确保误差不超过0.5度。
“帅克，“他转头看向舍友，“别忘了晨间祷告。根据新发布的《晨训补充条例》，现在要先对帝皇像行礼，然后是......“
“啊，说到晨间仪式，“帅克一边系着靴带一边随口答道，“这让我想起......“他突然停下，改口道，“我是说，这些规矩真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啊。“
雷克斯军士长大步走进宿舍，这位前线老兵全身上下都是战争的痕迹，他的身体有70%被机械所取代，右臂是一门微型爆弹发射器，左眼则是能够探测异端的生物扫描仪，此刻那只眼睛正闪烁着不祥的红光，扫描每一个角落。据说他在前线服役时曾单枪匹马歼灭过一支叛军突击队。
“你们这群废物！“他的机械发声器发出刺耳的噪音，“看看这些褶皱！根据《制服管理条例》第235页，每一道褶子都要按照帝皇之鹰的形状折叠！“
就在这时，营房的自动门突然卡住了，几个新兵正手忙脚乱地推拉，却毫无效果。
“让我来。“帅克站了出来，走到门前，轻轻拍了拍门框，“别急，老伙计。你这门锁的结构跟那些脾气古怪的农用机械差不多。只要......“
门突然自动打开了，机械引擎发出愉悦的嗡鸣，仿佛在感谢帅克的抚慰。
“啊，看来门也喜欢人情味儿，“帅克笑着说。
雷克斯军士长的义眼闪烁着红光，冷冷地说：“所有人，到武器训练场集合！让我们看看你们这群废物能不能配得上帝皇赐予的武器！“
训练场是一片被高墙围住的开阔地，墙上每隔十米便安装着一座重型炮塔。炮塔的设计带有典型的机械神教风格：复杂的齿轮、铭文和不断滴落的圣油。
“以防万一，“托比亚斯小声解释道，“去年有个新兵在训练时声称收到了脑中听到了低语。那些炮塔只用了三秒就......“
帅克插话道：“三秒解决问题，这倒是高效率，看来比我们农场处理偷吃玉米的格洛克斯兽还快。”
训练场中央整齐排列着上百支标准M36型拉斯枪，每一把都经过机械教的圣化仪式。枪身上密布着用殉道者血液刻写的圣文，能量核心的外壳由来自火星的圣银打造。枪托上的帝皇之鹰则是用战死士兵的装甲碎片铸造，据说能保护持枪者免受虚空污染。
“这是神圣的M36标准型拉斯枪，“一位机械教的武器技师的发声器发出庄严的声响，他的机械触手轻抚着武器，仿佛在触摸圣物，“每一把都是机械神的化身。它们不仅能发射足以融化异端装甲的高能光束，更重要的是能净化持有者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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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就是你们的生命！“雷克斯咆哮着，“每天要进行777次祷告，用圣油擦拭23个关键部件，背诵《机械颂歌》中关于拉斯枪的整整40页经文。任何怠慢都将被视为对机械之神的亵渎！“
新兵们排队领取武器。每人领到一把枪，都要先完成繁琐的认领仪式：
武器认领仪式包括：
在圣水池中浸泡净化
用持有者的血液标记序列号
接受机械教祭司的“思想检测”
向机械之神宣誓效忠
“这些仪式多得像是要嫁给这把枪了。”帅克低声说，托比亚斯瞪了他一眼，他立刻改口道：“不过确实重要，毕竟是帝皇的武器。”
轮到帅克领枪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还没碰到武器，一排拉斯枪就突然发出柔和的嗡鸣，能量指示灯全部变成了温暖的蓝色。
“不可能！“武器技师目瞪口呆，机械眼中的光束乱闪，“机械之灵从不会同时回应……“
“啊，“帅克若无其事地说，“看来它们心情不错。知道吗，对付机器最重要的是......“
“什么？”托比亚斯好奇地问。
“耐心和一点点的机油，”帅克笑眯眯地说，“就像农场里的磨坊一样。”
雷克斯军士长怒吼：“安静！现在开始基础训练！首先是武器分解与结合，根据《帝国防卫军武器维护手册》第一卷第47章……”
接下来的内容让大多数新兵头晕目眩：
5个核心零件，每个都要用特定的祷告词净化
9道组装步骤，顺序错一步就要重来
19页的操作要点，全部要背诵
34种可能的故障情况，每种都有特定的处理流程
“看看这个废物！“雷克斯军士长指着一个手抖的新兵，“你的拆卸动作亵渎了机械之神！按照《武器维护圣典》，这需要三十次鞭笞和一百遍《机械忏悔文》！“
那个新兵立刻被拖走。远处传来鞭子破空的声音，混合着《机械忏悔文》的低声吟诵。
与此相对，帅克手中的拉斯枪则仿佛活了过来。零件自动松开，能量核心主动调节，就连最难搞的机械瞄准镜也温顺得如同家猫。让所有人震惊的是，帅克的拉斯枪不仅没有显示出通常的排斥反应，反而显得格外配合。
“不可能……“武器技师的机械眼疯狂闪烁，机械触手激动地舞动，开始用二进制语言急促地祷告。
“这比我想象的简单，“帅克一边拆卸枪管一边说，“基本原理和农场的播种机差不多，只要理解机器的脾气……“
“还有一点机油。”托比亚斯补充道。
就在此时，一队身穿红袍的高级技师匆匆赶来，带着最神圣的测量仪器和最古老的圣物。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熏香的气味，混合着晨祷钟声的回响。
帅克完美地完成了拆装程序，其他拉斯枪也开始对他产生反应，能量核心发出和谐的嗡鸣，仿佛在向他致意。
“看来，我和这些枪挺有缘。”帅克微笑着说道。
高级技师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位低声说：“也许……也许这是机械之神的征兆。”
“或者只是因为他真的有抹机油？”托比亚斯小声嘟囔。
“住嘴！”雷克斯军士长转身怒吼，但甚至他自己都忍不住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晨光渐渐透过高墙洒在训练场上，拉斯枪们在阳光下闪耀着奇异的光芒，似乎在预示着某种不寻常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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