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请神
眼见几个老人从石头前站起来，孙景程才带着两人往前又走了一点。
看上去孙婆婆在这场祭祀中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孙婆婆领着几位老人将香插在了石头上，接着背上背篓朝着那座宗祠走去。
宗祠门口同样有着一个巨大的牌匾，上头是和石头一样的奇怪纹路。
这看上去像是某种象形文字，外围是一个椭圆，之中有着一条横杠，伴随着一些细小的分叉似的纹路。
如果要以什么近似的东西形容，这个文字看上去就像是某种生物的眼睛，正趴伏在门匾上，打量着进门的人。
孙婆婆在宗祠门口缓缓停驻，接着从背篓里找了找，从里头拿出来一个黑色塑料袋，袋里装着黄色和白色纸折叠成的元宝。
门口有一个缸，孙婆婆念着类似列祖列宗保佑的话，将其中一个纸元宝点燃后，伸手丢进了缸里。
火势渐旺，大把的纸元宝丢了进去，等待几包纸元宝烧完。
孙婆婆这才走到宗祠门口，几步上前，伸手将门重重一推。
只听吱嘎一声，宗祠沉重红色木门被推开，露出里头一个又一个牌位来。
孙景程拦着王炎和何明辉，站在宗祠一侧，安静地等待着远处的老人进行他们的仪式。
王炎这个角度看不太清，只能依稀辨认出那些牌位上，写着很多名字，这的名字倒是意外地使用了汉字，看上去像是很久没人清扫了那样，上头隐约能看见不少灰尘盖在上面。
孙婆婆的视线一一从那些名字上划过，就像是看见了一个个熟人那样，朝着他们微笑着。
“长青，来。”孙婆婆说道。
闻言孙景程朝王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过去。
王炎走到了孙婆婆面前。
“来拜拜。”孙婆婆拉着王炎的手：“这是你爷爷，你二爷爷，那是你大伯。”
王炎顺着孙婆婆的手看过去，牌位上写着姓名，以及生卒年月，细细看去，王炎很快发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
这些人，全部死于同一个时间点。
也就是十九年前的九月三十日。
孙婆婆说着，从一旁的老人手里拿了三根香，递到了王炎手里：“去吧，都拜一拜，也好让他们知道，你回来了。”
王炎看了手里的香一眼，接着依照孙婆婆所说，对着这些牌位挨个拜了拜。
这间屋子的空间小的可怜，除了正中央的供桌外，整个屋子里摆满了高矮不一的桌子，陈列着密密麻麻的牌位。留给人活动的空间并不多。
作为一个宗祠，牌位上的人，全部死于十九年前的九月三十日，没有一个例外。
王炎一边拜，一边看着日期思索着。
如果说有什么原因可能让这几百人全部死于一天，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也就是司机所说的，十几年前的那场地震。
王炎继续在整个宗祠里寻找着，这一圈下来，他发现这间屋子里，只供奉着那年地震死去的人，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一个别的死亡时间的牌位了。
孙婆婆看了一眼王炎鞠躬的背影，走到了门口：“景程啊，他们什么时候来？”
孙景程弯着腰，对着孙婆婆说：“我估计在路上了，应该一会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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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孙婆婆说着，看向何明辉：“小何啊，待会你就等着看，要是你表姐来了呢，婆婆第一个告诉你，好不好？”
何明辉点了点头，孙婆婆又说：“等长青拜完，咱们先进去，不然在这堵着也不是个事。”
“进去？”何明辉显然愣了一下：“去哪？”
“当然是后头啦，这后头还有屋呢。”孙婆婆笑着拍了拍何明辉的手：“总不能让你在这干坐着吧？”
在和何明辉说话的时候，孙婆婆一直看着王炎的背影，见他一一拜完，这才说：“长青，把香插在供桌的香炉上，然后到我这来。”
“好。”王炎点了点头，依照孙婆婆所言，将香插在香炉上之后，走到了孙婆婆面前。
孙婆婆一脸慈爱地看着王炎：“好孩子，走吧，去里头先歇着，上山这一路累了吧？”
王炎摇了摇头，“不累。”
孙婆婆笑呵呵地看着王炎：“好，年轻人身体就是好，那走吧。”
说着，孙婆婆走到供桌前，对着牌位认真地举了个躬，接着从背篓里摸出来一个木制东西，戴在了脸上。
见孙婆婆戴上了那东西，孙景程对着王炎刚要开口，话到嘴边又改成了：“小何，你刚来我们这，对我们这的规矩不了解，带了面具就是请神上身了，待会不能看祂的脸，知道吗？”
“好，好。”何明辉连连点头。
这话显然是接着向小何说，叮嘱王炎。
于是王炎连忙将视线从孙婆婆的背影上挪开。
“哎呀，小何是外地的，不知者无罪嘛，神会原谅他的。”孙婆婆的脸隐藏在面具背后，声音听上去有些闷。
她领头从桌子的间隙走了过去，对着一排木板敲了敲，最终伸手推开了其中一块木板。
只听吱嘎一声，木板打开了。
里头黑漆漆的，隐隐有着一点光亮，随着王炎走近，他才发现那是一道狭小的裂缝，两侧则是巨大的石头。
原先看这座宗祠修在两山裂缝之间，显然，这木板之后的裂缝，就是那两山之间的空隙。
孙婆婆猫着腰钻了进去，这个缝隙对于稍微壮硕一点的成年人就不怎么友好，等老人悉数通过后，孙景程带着两人钻了进去。
奋力从缝隙钻过，王炎抬头看了看，发现这是由几块巨石堆叠，留下的一个空间。
阳光从巨石缝隙照进来，照在一旁的一条小溪上，水声潺潺，在这个空间里回荡着，听上去格外空灵。
“这是哪啊？”何明辉仰头看了看，即使有那点阳光照明，还是看不清里头的大致模样，只能依稀看清在角落里，似乎有些像凳子似的东西。
“别急，平和就在后头啦。”孙婆婆笑呵呵地说，顺着那条小溪，几人继续往前。
很快，他们再度到了一个狭小缝隙前，孙婆婆一如既往地第一个钻了出去。
王炎最后一个从缝隙里钻了出去，他接着看见一只干瘦的手伸到了自己面前。
他接着一抬头，猝不及防地看见了孙婆婆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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